蟾輝清露冷，滿目迥無塵。
光散飛螢舞，木幽倦鳥喑。
月光透過稀薄的雲絮，桂影在青石古巷間斑駁
“我真的是一個子兒都不剩了！”
吵鬧的酒吧裏，到處彌漫著被射燈韻染成各色光暈的煙霧。
那男子起身，推開雙手，臉上露出一副既可笑又可憐的表情。他身形消瘦，但腰杆相當挺拔。
“羽，別著急走啊。”
話的家夥，正一邊全攬了桌上的錢，一邊慷慨地給大夥買來啤酒，讓幾個輸家心裏好受些。
幾分鍾後，羽起身去了外頭，那酒吧沒有廁所，男人們全都在它後麵的巷裏解手。
這裏唯一的一盞街燈正在五十米開外的地方，顫顫巍巍地發光。
昏暗中，羽的工裝衣兜裏突然被人塞入一把鈔票，還有一部分硬幣。
他沒有回頭，任由那黑影迅速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知道這是之前牌局的一半贏錢，而且很清楚自己該得多少。
毫不擔心對方會騙他，因為那家夥幹過一次，羽發現自己的那一份裏少了兩百元，於是踹開人家房門，並將匕首捅進這家夥嘴裏。
之後，贏錢便一直都是五五平分，甚至精確到一元。
羽將兜裏的錢，轉移至貼身襯衣口袋。
其餘幾人已經輸光了，牌局不可能再開，所以他決定早些回家。
換做以前，羽萬不會把其他賭徒搜刮一空的。
他也並非無業遊民，可就自己在修車廠那點收入……
他有一種賦，即使不作弊也能贏牌，但那樣太慢了。他需要錢，急需很多很多錢。
是不是以後再多換幾個場子碰碰運氣，他琢磨著。把這些錢攢起來，留給瑛子用作往後的生活開銷。
晏瑛有著一張使般的臉龐。她笑的時候，雙眼會彎成兩道月牙兒。
女孩想開一鋪書店，還能為客人們提供熱騰騰的咖啡。
淡淡的墨香，搭配暖暖的咖啡；午後慵懶的陽光在案幾上，靜靜影畫著道邊法桐的斑駁。
羽仿佛看到那雙清澈而專注的雙眸……
念及於此，他覺得很愧疚，因為自己曾對這女孩許下所有的承諾，今生是無法兌現了。
羽正遐想著，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心髒猛地向上一提。
轉過身，他看見一個身材魁梧，鼻梁扁塌的家夥。
這人：“是誰讓你在‘滅霸’地盤出老千？！”
“我隻想賺幾個錢，”羽獻上一副諂媚笑臉，“真沒想冒犯誰。”
“那把錢交出來，下次滾去別處搗亂！”
“我可沒在酒吧裏看到過‘滅霸’的告示。”羽口氣也強硬起來。
“那就讓你看看。我覺得，這會讓你長點記性。”著，那家夥掄起拳頭。
羽早已料到眼下局麵。他起左腳，以右足為軸，側身讓過。
一拳揮空，大塊頭失去平衡，往前踉蹌一下。
羽起先抬起的左腳，就勢斜蹬向那人腿。
雖然羽未用足全力，但汽修工的鋼頭勞防皮靴仍給對方帶來了極大痛苦。
那家夥咆哮著再次出拳，又再次落空。
這次鋼頭勞防皮靴落到了他的腹股溝。大塊頭兩手捂著下胯，緩緩彎下身子，疼得連聲喘息。
羽照準他的膝蓋又是一腳，那家夥仰麵倒在地上。這下就算對方爬起來也追不上他了。
羽走開幾步，又轉身回去踢了腳這倒黴鬼的肚子。
見那人嘴巴像離水的金魚般開合著，而無法呼吸，他腳跟支地，在大塊頭眼前搖晃著鞋尖。
“告訴‘滅霸’，對‘鋼鐵俠’禮貌一點！”
趁著四下無人，羽快速跑開。又過了三條街，他才喘著粗氣停下：“哎，這他媽的，又得換地方了。”
他拍拍口袋裏裝滿的錢，轉入附近便捷店買了兩塊牛排和一瓶紅葡萄酒。
“Shi！”羽反複按著牆上的開關，但室內依舊一片黑暗。
他就住在街拐角的破舊公寓裏。公寓內部又被分成多個房間。
退回走廊，他看到別家的明亮燈光，於是唇齒間飛速問候了一遍包租婆的列位長輩。
他分明記得那“吸血鬼”同意再寬限一周交房租的。
實話，在他厚著臉皮的軟磨硬泡下，這住所租金很低了。
屋裏包括一個客臥兩用的房間和一個廚房，還有自來水和電燈。
至於電燈嘛，今晚就不用它了。
他脫掉工裝，挽起袖子，借助著窗外月光在廚房的水槽裏洗了手和臉。
從漆黑的冰箱裏他摸出幾個土豆，胡亂切削一頓，然後擱到電爐上的煎鍋裏。
電……爐……
羽氣哼哼地提溜著紅酒瓶，走入臥室。
“羽，生日快樂！”
兩簇火苗在“”和“0”型的蠟燭上跳躍著。他看到了兩張被燭火映紅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