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縹緲,不可!”沈山南又“哇”得吐了口血,急促喚道。
舞縹緲無毫不理睬,一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她的手勁竟是如此之大,我如何緊閉都無用。
這是怎麼了?我做錯什麼了嗎?沈山南在吐血,舞縹緲要殺他嗎?可他們不是相好嗎?我隻覺得無辜又疑惑,可更疑惑的是,一個女子怎會有如此力氣?我這力道,雖無修為,可明覺和尚要勝過我也得用上五分的功力。
莫非舞縹緲也是修行中人?
正納悶間,她已經捏開了我的口舌,那酒直接潑進我的口中,隨手在我喉頭一彈,我便忍不住咽了下去。
“啊,我不能喝酒的,我很容易醉……”
我還未申訴,便覺得頭昏腦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前的景物都晃動起來。
“縹緲,你這又是為何?”
沈山南紅了眼睛,掙紮著從地上爬起,卻終究隻能扶著凳子跌坐在地上。他不可置信得看著舞縹緲,眼中充滿了哀傷:“你到底是選擇了他嗎?”
舞縹緲聞言,渾身一抖,眼淚奪眶而出。“我怎會選他?我怎麼會選他?”
卻又似傷心欲絕,哭著撲到了沈山南的懷裏:“我從來都不曾選過什麼人,除了你……”
“那你又為何要這樣做?”沈山南看著懷中美人,竟也忍俊不禁,留下了淚來。
“除了你,可又為何偏偏是你?”
舞縹緲忽地一拳捶在沈山南的胸口,下手卻不重。隻是啊,沈山南中毒已深,身體不支,又是一口汙血吐了出來,沾染在她的裙擺,如墨梅一般盛開。
“為何……偏偏是我?”沈山南也許是真的不知道吧,也或許將永遠都不會知道了吧,他倒在了舞縹緲的懷來。
“嗚嗚……”
舞縹緲哭得更慘了,一聲一聲,攪擾得人心煩意亂。
“偏偏是你,偏偏是你,若不是你有多好呢?我何必入世,何必有此一遭,何必遇見你,又何必……為何偏偏是你……”
如怨恨,如情深,又似一聲一聲捫心自問,何必呢,何必呢。
好似酒勁上來了,這哭聲讓我很是不好受,肚子裏翻江倒海一般。
我終是忍不住,“哇”的一下,將今日好不容易嚐到的美食都吐了出來,混雜了酒味。看著地上黑乎乎一坨,還有著蠕動如蟲子一般的物什,隻覺得惡心至極。
“你剛才喂我喝的甚?”我問舞縹緲,雖是吐了,可肚子裏還是如火燒一般難受。
隻不過酒吐了,也清醒了幾分,細細想來,卻也想得片麵。
左右不過是舞縹緲要殺沈山南,我呢,不留意闖了進來,舞縹緲隻好殺我滅口。這下可好,我雖賦異稟,有異於常人,但卻從未接觸過這殺人的毒。
老和尚,沒想到我還沒能為你報仇呢,我也要死了。
看著沈山南死的慘狀,我不由得悲從中來,心中哀涼。
“恩?”
舞縹緲哭嚎了許久,麵上的妝容也花了不少,聞聽我的聲音,才仿佛想起我這麼個人來,從沈山南的懷裏出來,疑惑得看著我。
“你為何沒事?”
舞縹緲見我的嘔吐物中的蟲子,眉頭緊了幾分,便是哀傷也減淡了幾分,掛著眼淚走來,一手搭在我的脈搏上,疑問之色愈濃:“你竟能將我的丹毒逼出?不可能,這世界上不可能有人將我的丹毒逼出體外,除非是如意境界的大修士,可你分明毫無修為!”
我聽見她話中意思,忽地開心起來:“你是,我不用死了?哈哈,老和尚,我又可以活著了!”
“你是什麼人?”舞縹緲麵若寒霜,愈發謹慎,一隻手已經捏在我的脖子上。
“我……”她問得我一愣,我是什麼人?“不過是覺寺收養的一個子咯!”
“覺寺?”舞縹緲似在思考著什麼,不過片刻後,就已經充滿狠戾之氣,一雙眼也變得陰森可怖起來,身上的那不知名的香氣又濃鬱了幾分,好似要凝聚成實質一般。“不管你是何人,都是要死!”
我便眼睜睜得看著,舞縹緲好似換了一個人一般,整個人都開始虛幻,變了形體,分明嫋娜曼妙,卻逐漸膨脹變得渾圓,她後背有什麼東西在拚命鼓出來,不過眨眼已經撐破她的衣裳,三對碩大的羽翼在她身後招搖,而她的身形也比原先更加高大,腦袋幾乎要頂到了房梁。而她的麵上,更是張出了些許銀白色的絨毛,一雙眼睛變成森綠,鬼魅無比,妖孽非常。
“你、你、你是妖怪?”
我看著她,吃驚得不出話來,前一刻分明還是個楚楚可人的美人兒,才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麵目可憎的妖人,我的心驟然收縮,仿佛要停止跳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