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已過,拂曉將至,一輛灰色馬車行至城門的時候,太陽已然升起。
“停下。”爽朗的男子聲音從馬車內傳了出來。一身麻衣的車夫拉緊馬韁,迫使馬兒停下。
“好端端的,怎麼要停下來?”車內女子道,緊接著門簾由內向外被掀起。一位麵容精致,一身充滿書香氣質的女子望了望:“色也不早,士族會也快要開了,得繼續趕路。”
“娘親別急!”男子從車上跳了出來,懷裏還抱著兩大捆鞭炮。
女子大驚:“景生,你什麼時候在車內放了兩捆鞭炮?而且,你還要用它來幹什麼?你看看你,好不容易能穿上華麗一點的衣衫,別弄髒了。”
林景生低頭瞧了瞧自己身上的青色衣衫,一時找不到形容的詞,便無所謂道:“不就是簡便的華衣嘛!家裏不是有許多?!”
“許多又如何!這是最適合你穿的尺寸,沒多了。而且,今日你是要穿這件衣衫參加士族會的,不許胡鬧!”女子扶著車夫下了馬車,第一時間便是要奪過林景生懷中的鞭炮。
林景生及時躲過,對車夫道:“阿正,還不過來幫我拿。”
阿正會意的接過林景生遞給他的一捆鞭炮,問:“少爺,我該怎麼做?”
“別胡鬧!”雲藝擋在林景生麵前,滿臉嚴肅的語重心長道:“娘知道你好玩,但現在我們在鄴城,不是在雲崖山,不是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知道嗎?”
“娘親呀,這鞭炮我不是拿在手上玩。我的命我很珍惜呢!”林景生邊邊對阿正使眼色,又繼續對雲藝道:“我也不會把衣衫弄髒,你且看看唄!如果稍有點違背你的意思,我立馬停下來!”
雲藝狐疑的盯著林景生,似乎在思考。林景生見雲藝有幾絲動容,不等她搭話,便開始弄起了鞭炮。阿正也跟著林景生步驟,拆開鞭炮,拉出綁在掛鞭炮鉤子的長繩,展開足有兩丈長。繩的一頭,他們綁在馬車下的木條上,兩邊分別掛一個鞭炮。完成之後,林景生吩咐阿正跟在鞭炮後尾,等他命令點火。
雲藝看明白了林景生的用意,深度皺眉的明知故問道:“你這是想拖著鞭炮進城?”
“對啊!”林景生樂嗬嗬道。他這般模樣,氣的雲藝不知道從何訓斥好,隻道:“你快把它拆了。”
“娘親,莫激動。”林景生瞧了瞧,也隨意探了探不遠處城內的情況:“現在一大早,趕集的人都進了城。我們都在城外呆那麼些時間了,不都一個人影都沒見著麼!我保證,隻燃到城門,不會傷到城內的老百姓。”
“你就不能不胡鬧?”
“娘親,我沒胡鬧。我在辦正事呢!至於什麼正事,等開完士族會我全都告訴你好不好?”林景生見雲藝無動於衷,轉了轉眼珠子,繼續道:“你不是還催促我時候不早士族會要開始了麼,別耽誤了呀!是不是?”
“你做的到你向我保證的事情嗎?”雲藝忽然鬆口,林景生霎時間興奮勁滿滿的向雲藝保證了又保證,最後也如了他的願,讓他駕著馬車,帶著‘劈裏啪啦’響的鞭炮,高調的進了城。
城內的人都因鞭炮聲齊齊擠在城門內觀看,因知道鞭炮聲之大,所以沒有人竊竊私語或者議論紛紛,都靜靜的觀看林景生英姿颯爽的駕著馬車進城。人群中的女子都為之著迷,為林景生那副有著一雙特別好看的桃花眼、高鼻梁和細嘴唇,又生的白皙的肌膚的麵孔。
這一日,城裏的所有百姓都知道,鄴城的地方士族之首,林家的獨生子,林景生在外遊曆三年,終於高調的回來了。
林宅大門前,因為一大早的轟動,而迫使這位林家的一家之主,林霄恒出來肅清門庭前嘰嘰喳喳的看客,也好迎接有幾個月未見的妻子和幾年未見的兒子。他臉色有些憔悴,青絲裏藏著幾髻華發,一身簡素華衣。這些,卻遮蓋不了他本就清肅的麵容,和期盼的目光。
馬車咕嚕嚕的駛進大街,大街的盡頭便是林宅。雲藝掀起門簾一角,第一眼便與門前站著的林霄恒對上了。情意頓時從雲藝的身上爆發出來。坐在馬車一角的林景生默默搓了搓雙臂,撇開視線。因為在林霄恒和雲藝的視線對上的下一刻,前者的視線便落在林景生身上,所以後者不舒服的躲開了。
阿正停了馬車,林景生先跳了下來。他看著林霄恒喊了一聲:“爹。”不待後者回應,他便抬手扶著雲藝下車。
“夫君”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