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兮言心中一驚,望向他的眸子裏詫異中又似乎帶了點點了然。
付老爺子見她這幅複雜的神情,眸中閃過一絲讚賞,心裏卻不免有了憂慮,這丫頭心思細膩、聰慧過人,識大體、知進退,看似淡然理智實則倔強執著,認準了的事即使是到了末路也未必會放手,這樣的心智性情讓她作為付家的長媳,付氏的總裁夫人,無疑是最合適的!
可……
有時太過執著堅強,尤其於世間男女情*愛一事,唯恐慧極必傷啊……
“哎,罷了罷了,既然你如此執著於當年之事,老頭子告訴你就是了!”凝視了她許久之後,終於他慢慢收回目光,長歎了一口氣,擺手說道。
沐兮言微微一怔,隨即勾了勾唇角,“謝謝爺爺!”
付老爺子搖了搖頭,身體緩緩後靠在沙發上,似乎在斟酌組織著語句,幾秒後,他緩緩閉上眼,染滿風霜的麵容上盡是千帆過盡後的平靜,卻讓沐兮言感覺到了一股大起大落後的悲涼。
“說來也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時均灝十六歲,小若隻比他小一歲,正在念高中,當時為了將他培養成合格的付家繼承人,我雖然暗地裏派人保護他,可明麵上無論是家族紛爭,還是外來的危害,我卻從來出手管過,而且不到萬不得已,暗中的人也不會出手!”
“那日他們外出郊遊卻遭到綁匪,從綁匪的態度依舊對他們下手的凶狠程度看,他們為不是為錢而是衝著均灝去的,根本就是要置他於死地的!”
“從小我就讓均灝參加各種武藝訓練,他從小就很優秀,學東西也特別快,雖然他當年年紀還小,可憑他當時的武藝跟心智,自保是沒有問題的,所以成功騙過綁匪讓杜若逃了出來,可沒想到小若這孩子回來報信了後,綁匪們得知後,立即轉移了地方,我們找了兩天也沒找到,這時小若又偷偷跑了出去,再一次被他們抓住!”
沐兮言心口一顫,微微蹙眉,“後來呢?”
付老爺子眼瞼猛地跳了跳,握著拐杖的手有些細微的顫抖,雖然他極力壓製,但是沐兮言還是察覺到了他神情的緊繃,其中隱隱還含著一股憤怒,突然想起開始杜若清醒時無意識呢喃的那句話,心中突然湧上一陣不安的感覺,她竟然有些害怕事情的原委了。
“這件事讓綁匪們更像是被激怒的瘋子,可以說是往死裏在整均灝,就算均灝再厲害又怎麼壓得過那麼多人?小若那孩子那麼喜歡均灝,又怎麼看得下去,在掙紮著急之中不小心將她在一路上留記號的事說了出來而當時警方的人也差不多要趕目的地,轉移位置是不可了!”
“綁匪的頭目在盛怒之下對她起了歹心,他沒再讓人打均灝,而是將小若拖進了裏麵的房間裏,均灝當時已經處於半昏迷的狀態,可以說她……是當著均灝的麵被……玷汙的!”
說到這裏,付老爺子猛地睜開眼,犀利的眼裏又是火光,又是沉痛,握著拐杖的手顫抖得幾乎連握都握不住,“她才十五歲啊……”
隨著他最後這一聲落下,沐兮言腦袋裏‘轟’的一聲炸開,臉色倏地蒼白,放在膝上的手下意識地掐緊了,她開口,聲音虛弱地像是從沒有飄起過。
“正是她被……的這段時間裏,警方的人就剛好趕到,而均灝也逃過了一劫,是不是?”
付老爺子身體一震,瞳孔猛地擴大,似乎想起什麼極其可怕的事!
“是……也不是!”
“什麼?”沐兮言呆滯地看向他。
付老爺子看了她一眼,眼中的沉痛幾乎要將她淹死,“因為最先趕到的不是警方的人,而是小若的父母,他們夫妻為了救均灝而失去了生命,一輩子從未求過人的他們,在臨死前隻有一個心願,就是讓均灝照顧好他們唯一的女兒!”
“怎麼會這樣?!”沐兮言猛地起身,心口處劇烈的疼痛帶來的暈眩感讓她又猛地倒回沙發上,眼眶酸澀到紅腫,卻流不出一點眼淚,反反複複隻低喃著同一句話,“怎麼會這樣?!”
付老爺子渾顫抖得不像樣,堅毅的老眼裏也浮上了淚光,“後來,警方趕到,卻偏偏讓綁匪的主要頭目逃了,才知道那般綁匪是被人指使的,可還來得及招供,一夜之間綁匪的同黨卻全部暴斃在監獄裏!“
“均灝在醫院住了一個月,才勉強養好身體,從那以後,他不再冷冰冰的,而是換上了雅致卻令人心驚的笑,心思更加深不可測,處事手段也變得更加果斷犀利,半年後,京都晨報上爆出一條新聞,在京都郊區的荒山上,發現一具被狼群撕碎的屍體,經過調查,那人正是那起綁架案的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