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黃昏的陽光懶散地散落在房間的窗台上,透過滿是鐵鏽的柵欄顯露出斑駁的日影,微風陣陣吹過帶來些許涼意。
而徐餘坐在窗邊,瘦削蒼白的臉被映得微紅,像個供人嘲弄的醜。
他打了個哆嗦,身下破舊不堪的老竹椅吱呀作響。
屋內陰暗而狹。
一眼看去,隻有一張不大的木床,上麵淩亂地放著一席單薄又有些陳腐的被子。
而屋裏唯一的一件電器,就是花板上那赤裸裸地展露在空氣中的老式燈泡。
“人活著,真沒意思。”
徐餘看著窗外人來人往,目光呆滯,喃喃道。
著,顴骨下,深陷的眼睛越發空洞。
宛若一具行屍走肉。
又是一陣微風拂過,卷起窗台上細的塵灰。
徐餘閉上了眼睛。
然而。
當他再睜眼時,世界竟變為了一片漆黑,仿佛永夜突然降臨,沒有絲毫的預兆。
下一刻
在無盡黑暗裏,有一抹光亮起,宛如曇花般緩緩綻放。
那光芒中出現的,是一個神聖而威嚴的身影。
他散發著耀眼光輝,撐開雄偉的雙臂,傲然立在那黑暗世界的中央。
仿佛宣告著他是凜冬的驕陽,是那悲憫人的救世主。
看不清臉,但令人心生敬畏。
爾後,洪鍾般的聲音響起,悠揚浩蕩。
“我幸運的子民們,歡迎來到【神選之途】——一場角逐神位的遊戲。”
……
世界從來都不是公平的,尤其是對徐餘這樣活在金字塔底層的人來。
徐餘二字,取意於年年有餘。
而和所有的主人公一樣,他都有著不那麼平凡的身世。
父親本是個商人,家境殷實。誰料後來在一場商場的豪賭中賠幹淨了身家。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不僅帶走了徐餘一家原本富足的生活,更帶走了原本和藹的父親。
父親變了,成了一個整日酗酒,每靠打妻子出氣的畜生。
母親則是個懦弱無能的女人,隻會逆來順受,麵對父親的打罵連眼淚都憋著不敢流。
隻待到父親打累了,她才會抱著徐餘那幼的身子輕聲哭咽,嘴裏不停地喚著:“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
然而。
好起來的那終歸沒有到來。
一場不知緣由的大火過後,一家人,就隻剩下徐餘孤零零一個人了。
這個所謂的家突然變得安靜了。
那時候的徐餘不知道怎的,居然有一種這樣挺好的想法。
父母走了,沒給徐餘留下一分錢,反倒是留下了一屁股債。家中僅有的米鹽錢也被大火燒得一幹二淨。
幸好,債主也不是個隻認錢不認情的人。
之後的這十餘年,徐餘靠著微末的政府補貼和打打零工過活。
生活談不上辛苦,欠的錢也還了約莫一半了。
而剩下的一半,債主看著徐餘孤苦伶仃的實在是於心不忍,再加上近來發了點財,便讓徐餘不必還了。
徐餘自然點頭答應了,可又有一種莫名的失落。
因為這世界上唯一一個還記他的人也不需要他了。
徐餘覺得自己就像下水道裏的一隻老鼠,無人問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