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
楚中堂麵無表情地喝著茶,抽著煙。
渾身縈繞著一股強大的氣息。
就在剛才,他與楚雲進行了一番並不親切的談話。
麵對楚雲那近乎討好的試探。他沒有給予正麵回答。
甚至扼殺了楚雲的試探。
他不希望楚雲對自己存在半點好感。
保持敵意,保持警惕之心。才是楚雲應該擁有的狀態。
“如果您真的沒有扼殺他的心思。”
徐稷下緩緩說道:“就算給他一些信心,其實也無傷大雅。”
作為心腹,作為從年少時便一直追隨楚中堂的人。
有些話別人不敢說,徐稷下敢。
盡管他說的也非常謹慎。
但這是楚中堂給他的權力。
每個人都會有犯錯的時候。楚中堂也不能例外。
他之所以足夠強大,多年如一日的站在巔峰,並如日中天。靠的絕不僅僅隻是他的實力。
還有他對人性的滲透性。對自己可能出現思想偏差的防禦性。
而徐稷下就是在他身邊謹言之人。
是在他陷入困惑時,提出異議之人。
“我不扼殺他,他就可以信任我嗎?”楚中堂抿了一口茶水,目光沉凝道。“我不認為這兩者有任何關聯。”
“這幾年,您的所作所為的確會讓他產生錯覺。”徐稷下抿唇說道。“楚雲足夠聰明。嗅覺也非常靈敏。”
“他隻是一廂情願而已。”楚中堂冷冷說道。
徐稷下怔了怔。隨即說道:“但至少您始終堅守著二叔這層身份。他有難,您並沒完全做到坐視不理。”
“我從未出手。”楚中堂淡淡說道。
“但您的心,卻動搖了。”
徐稷下非常嚴謹地組織了一下詞彙:“事實上。您從未在任何其他事兒上,出現過如此大的情緒波動。唯獨對待楚雲,您總是猶豫不決。並且言不由衷。”
“我欠楚家。”楚中堂掐滅了手中的香煙。目中閃過複雜之色。“但我不欠他楚雲。一點兒也不欠。”
徐稷下歎了口氣,不敢再深聊。
在多年前的一個夜晚。他曾對徐稷下透露過一些心思。
那時的楚中堂,不論是城府還是智慧,都遠不如現在這麼可怕。
徐稷下也成為了唯一一個了解一些楚家內幕的外姓人。
他並不能完全讀懂楚中堂的內心。這世上,也沒人能夠看透楚老怪。
但徐稷下,卻比別人多了解一些。
“大老板,我能八卦一下嗎?”
短暫沉默之後,徐稷下非常好奇地問道。
“說。”楚中堂淡淡說道。
“未來的楚家,會變成什麼樣子?”徐稷下謹慎道。“您會將楚家留給大少爺。還是楚雲?”
“連你也認為,我是在磨礪楚雲嗎?”楚中堂微微抬眸。
徐稷下猶豫了一下,遲疑道:“我隻是覺得,您不會傷害他們兄弟之間的情意。也不會壓垮您的兒子。”
“我不要你覺得。”楚中堂淡淡說道。“我要我覺得。”
……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楚雲翻身起床。一腳踢醒了鼾聲如雷的楚少懷。
這孫子長的是俊俏。可惜睡覺如母豬鬼叫,讓人煩不勝煩。
“誒。哥你幹嘛呢?”楚少懷揉了揉眼睛。神誌不清地坐起身來。
“你他媽打了一晚上的鼾,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楚雲暴躁道。
“我睡覺打鼾?”楚少懷乍舌道。“不會吧?以前也沒人提過我這個問題啊。”
“是沒人提。還是你根本就沒睡?”楚雲一語雙關道。
“我可是很克製的。”楚少懷辯解道。“哥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