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過招呼後,方姨這就笑嗬嗬的轉頭跟顧雲畫說:“許小姐今天晚上是來帶少爺挖你埋的餅幹盒的嗎?要我說啊,這大晚上的不好弄,要麼你們還是等白天來比較好,長了這麼些年了,估計都被樹根纏著了,還得拿個鋤頭來才是。”
顧雲畫眼前一亮,立即問:“方姨,您怎麼也知道這件事啊?”
“嗨,瞧您說的!我在這裏工作了二十多年了,這種事兒當然知道啦!”方姨依然是一臉笑容,說得誠摯。
有了方姨佐證,顧雲畫這下毫不懷疑事情是真的了。
因為方姨的神色不像是說假話,說得很溜,一看就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了,隻是碰巧說出來而已。
根據對方姨的觀察,顧雲畫覺得自己應該沒看錯。
確定這點後,顧雲畫這就笑吟吟的對霍天淩說:“看來這個小秘密不挖出來你會一直好奇的,明天我爸媽要過來做客,大家都挺忙的,明天就算了,等後天我們一起來挖好了,對了,還得帶上一把鋤頭。”
顧雲畫說得輕快,她不僅安排好了這兩天要做什麼,事實上她甚至還安排好了到時候這棵樹下能挖出什麼秘密來。
霍天淩勾了勾唇,讚同了她的說法,決定後天來。
“好了,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回去了,現在秋天了夜裏難免有些涼,別冷到你了。”霍天淩攬著她的肩頭準備走人,“等下你早點休息,我還有些工作要處理。”
“好的,天淩哥哥,那你也別弄太晚了,早點休息,明天我爸媽還要過來呢。”
“嗯,知道的。”霍天淩扭頭看了一眼方姨,揚聲說:“方姨,你也早點去休息吧,明天大家都有的忙了。”
“是,少爺。”
方姨愉快的準備收工,大晚上的,作為一個容顏正在不斷逝去的中年婦女她隻想好好的做個麵膜睡個美容覺,而不是在這倒黴的花園看著那群倒黴的貓。
微笑著送顧雲畫回了客房互道晚安後,霍天淩一轉身,滿臉都是厭惡。
沒錯,什麼桂花樹下的馬口鐵餅幹盒和信,那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他就是在誆顧雲畫的,想看看她會有什麼反應的。
當時路過的方姨就是這麼一搭訕而已,因為園丁滅鼠引發爭端的事情方姨很是低落,他覺察後把方姨叫去聊了一陣開導了一番,就是那個時候,他跟方姨談心,說他想重拾往日的感情,還談及這桂花樹下的小秘密,思來想去還是這個女人真的愛著他的,因為從小就對他飽含真情,他要找個機會和顧雲畫一起把樹下的盒子挖出來,並以此為契機和顧雲畫和好。
既然他都如此表示了,一直希望他好的方姨在看見他們兩個在桂花樹下的時候自然就想到了這件事了,還好心的多嘴提醒他們說等白天拿個鋤頭來比較好。
有了方姨這一波神助攻,顧雲畫現在肯定對這件事深信不疑了,沒住還會立即安排起來讓那桂花樹下憑空變出來一個盒子,裏麵裝著一封情真意切的信。
但這桂花樹根本就是這幾年才移植過來的而已,不是他們小時候花園翻新移過來的,就憑顧雲畫搞錯了這一點,足以說明她的記憶力出了問題或是身份出了問題。
不過顧雲畫居然會順著他的暗示認為桂花樹下真的有什麼,這足以說明出了問題的是身份。
但霍天淩不準備現在就揭穿顧雲畫,因為要揭穿一個人的身份是假的需要的證明太多了,他才做過筆跡鑒定,那出人意料的結果很能說明她絕不是什麼好對付的人,為了換走許相思的身份她一定做了周密的準備,沒有十足的證據和把握為前提,他不僅不能揭穿她,沒準還會被倒打一耙說他為了一個情人想要栽贓未婚妻。
兵行險著,必須步步為營,有些事情他心裏已經有數了就好。
明天,晚宴繼續舉行。
屆時許建國和溫雅會來,他到時候會再觀察一下許相思見到他們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就算不是親生的,十六年的親情也是難以磨滅的,這點毋庸置疑。
許相思和“夜鸞”劉思貞聊了許久,既然現在她不是需要被保護的人了,對方也不是保護她的保鏢了,那麼兩個人的心情都自然而然的放鬆了不少,感覺她們不過隻是在霍家工作的兩個普通人而已,相互之間不用太過拘謹什麼。
因為許相思已經和霍天淩打過招呼了,如果霍天淩去拿了那個裝著天價翡翠的匣子就要告訴她,所以許相思沒有再就這件事多問劉思貞什麼,劉思貞也沒有多說。
今天晚上來,劉思貞主要是來跟她打聲招呼的,順便按照霍天淩的吩咐給她送晚餐,眼看著這聊得也差不多了,時間也晚了,她差不多也要去宿舍那邊收拾一下行李了,所以許相思依依不舍的送她離開,然後才返身回女傭房。
等許相思用鑰匙擰開女傭房的房門時,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那熟悉的腳步聲她想忽略都不可能,因為太熟悉了。
一想到之前被莫名其妙的吼了一頓,她真是想著都還氣得很呢,幹脆扭頭看著來人。
“少爺!”她叫住了他,硬聲硬氣地說:“我之所以吃泡麵,是因為在你的地盤工作你沒有很好的保障我的人身安全以至於我根本就不敢輕易的吃什麼隻能吃買來的泡麵,所以你沒有資格因為這個對我大呼小叫!”
霍天淩一手揣在褲兜中,一手還捏著一支剛從桂花樹上摘下來的枝葉,被她突然的表態弄得莫名其妙。
他鬱悶的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嘴角一咧,溫情的笑了笑:“知道,是我的錯,沒能保護好你的安全,我該罵。”
“……”
現在輪到許相思愣住了,她無語極了,這男人怎麼回事兒?
這溫文爾雅的姿態,真的和先前衝進門吼了她一頓的男人是同一個人?
她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今天晚上你吃錯藥了嗎?忽然發脾氣,忽然又這麼好說話?”
她感覺霍天淩要麼瘋了,要麼吃錯藥了,所以才會這麼煩人,脾氣時好時壞的。
不過她覺得霍天淩也很有可能是提前更年期了,因為他脾氣時好時壞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要不是更年期提前了,怎麼會如此?
但不得不說霍天淩剛才服軟的那一句話聽起來還是很讓人愉快的,他居然會主動說是他的錯他該罵,所以她決定不生氣了,跟這樣一個人生氣劃不來。
她就算氣死了,這男人還根本沒什麼感覺呢。
轉頭繼續擰門鎖,許相思不想多說什麼了。
兩個人不過是在走廊中遇見而已,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這種尷尬的場景,當然是要盡量避開了。
然而當她轉頭時,陸紹延卻在身後叫了她一句。
“許相思!”
“什麼事?”
許相思立即回頭,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回頭了,因為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本能會如此。
她這麼一回頭,就見霍天淩滿麵笑容地望著她,眼中似乎帶著幾分莫名的濕意。
她一皺眉,毫不懷疑他就是惡趣味的在逗她,所以故意叫她許相思來諷刺她。
“你真是惡趣味,故意逗我?嗬,無聊!”她斥道。
“你還記得這個嗎?”他晃了晃手中的桂花,倒是不孕不鬧,隻是神情認真地說:“花園翻新的時候,你也在,種好桂花樹後,你告訴我說你在桂花樹下埋了個馬口鐵的餅幹盒,裏麵有你給我寫的信,對了,你還不許我自己挖出來,因為要等長大了你親自挖出來給我看?”
許相思十分不悅,她真是聽得雲裏霧裏,什麼鬼?
她雙手一叉腰,猛力揚起下巴,十分幹脆的否認了這件事:“你喝多了吧?說的什麼我都不知道!依我看,你是跟別的女人做了這種事兒,記錯了人!”
直接否認了這件事後,許相思隻當他是扯淡,扭頭就進了女傭房,準備甩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