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永信綢緞莊,因經營著很多從江南過來的上好絲綢布料,所以生意一直都很不錯。尤其是一些富貴人家,都喜歡有事沒事來此挑上一番。
但今日前來的客人卻發現綢緞莊竟然沒有開門,這可真是稀罕事。要知道,這老板可是除了除夕之夜,平時從不會在宵禁之前關門的。
商鋪後麵,便是綢緞莊老板的生活休憩之所,此時,他正在正廳裏來回踱著步,神色焦急。
一大早,遊龍寨山匪被滅的消息便傳遍了大同府城的大街巷。人人拍手稱快,雖然這遊龍寨並沒有對每一個人都實施過劫掠之事。
但人心對這種惡賊,總是會有一種相同的認知。若是不滅,誰知道什麼時候遭殃的便是自己呢。
但總有那麼一些人,卻是樂不起來的。比如這永信綢緞莊的何老板,便是其中之一。
他之所以樂不起來,那是因為他便是這場事件的源頭。雖然不是謀劃之人,卻是整件事情發生的源頭。
他心裏清楚,他心裏更清楚那些滅了遊龍寨之人的心裏也清楚。所以他恐懼,焦躁。屹立了十幾年的遊龍寨,能在一夜之間被滅,可想而知自己招惹到了何種人物。
一名妾見他魂不守舍,嗲聲嗲氣的走了過來,“老爺,您這是因為何事如此不安,連鋪門都不開了。”
完便軟綿綿的想要倒在他的懷裏。
沒想到她的老爺一把將她推開,惡狠狠的道:“滾開,老子現在沒心情陪你浪。”
見此這妾也不怒,哼了一聲,自顧往內宅走去。
他正在心裏思索著對策,想要跑路,隻怕現在已經來不及。主要一向惜財如命的他舍不得這府城的家業,並且心裏也抱著一絲僥幸。
他想著反正遊龍寨已經被滅,死無對證。隻要自己咬口不認,官府都不能奈何,更何況隻是一個江湖勢力。
可是他不知道,有些人,是不講究規則的。或者,有些規則,不是他這種級別的人能夠看得見,摸得透的。
晉王從七星鏢鋦出來,本想先回王府,但略一思襯,便轉到了府衙。喚來那通判,直接道:“今日讓捕快們休假一日,明日再來當差吧。”
這通判先是愣了一下,但聰明人行聰明事,不再多問,領命便是。
隨後,晉王又來到總鎮署,喚來鎮守,道:“讓今日巡防的士兵休假一日。”
這鎮守更是幹脆,直接應下,見晉王沒有其他吩咐,便退了下去。
晉王走出總鎮署,對身旁的護衛道:“本王今日也要休假一日,找個清靜的地方釣魚去。”完哈哈一聲,領著護衛便往城外走去。
七星鏢局,那名受傷的鏢師此時已經醒來。不過身受如此重傷,精神依然很是萎靡,時不時的還在咳嗽幾聲。
言如風站在床邊,安慰道:“你隻管放心養傷,昨日劫鏢之人已經全被屠盡,死去的弟兄也能安息了。”
這鏢師聽完心中敬佩,想要起身行禮,卻動彈不得,隻得道:“謝謝公子。”
雖隻是短短的四個字,卻包含了太多的含義。
想他走鏢十幾載,能真正將兄弟性命看得如此之重的當家人,也隻有眼前的這位公子了。
言如風明白他心中所想,又寬慰道:“既入了我七星鏢局,便是生死與共的自己人,我定不會讓那幕後黑手逍遙法外。”
這鏢師點了點頭,不再話。
隨後,言如風走來場院,看著整整齊齊,列隊而站的眾人。雖然都是一夜未睡,還經曆了一場戰鬥,但人人盡皆精神抖擻。
因為他們知道,遊龍寨不過是這場戰役的開始,那幕後之人,才是應該被誅殺之人。
言如風掃了一眼,道:“受傷的留下,其餘之人出發。”
但沒人留下,那些身上有傷的,悄悄拉過衣服蓋住,都跟隨言如風走出了鏢局。
不消片刻,眾人便來到永信綢緞莊。隻見言如風大手一揮,眾人便將綢緞莊團團圍住。
街上眾人不知發生何事,紛紛駐足觀望。
言如風也不理會,抬腿,一腳便將綢緞莊的門板踹了個四分五裂,領著幾人便走了進去。
綢緞莊老板聽見巨響,心中感覺到強烈的不安。但還是強忍著從廳裏走了出來,看見言如風,笑著道:“公子這是何意?”
言如風看也不看他,一揮手,汪若曦領著幾人便衝進內宅。
何老板心中大驚,卻是一臉怒意的道:“你們這是私闖民宅,這大同府城豈能容你等放肆。我這便去報官,非要你七星鏢局給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