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南韶秋深(1 / 2)

大梁永安四年,齊王駕崩,太子成繼位,大赦天下,同年六月,梁國犯陳邊境,陳太子軒求助於齊,齊王禦駕親征,以十萬軍破梁五十餘萬大軍,取梁一州七城,梁勢日衰。

西蜀,南韶城。

南韶城是西蜀新近興起的大城,不止陸路四通八達,兩年前又開放了水運渡頭,很快便成了西蜀與齊梁陳三國之間的貿易紐帶。

郡主是蜀王新封的如意郡主,雖然沒人見過其人的真麵目,不過單單能在三四年內,推動得南韶這個小城發展到今日的規模,已是讓人佩服了。

因著這如意郡主開啟的商道,西蜀也迅速發展起來,短短四年,蜀王日益強大,已是不遜於大梁了。

東城,郡主府。

深黃色的秋葉片片飄落,空曠的庭院內,殿閣帷幔飄飛,琴音陣陣,偶爾飄出的龍涎香氣混著酒香,轉瞬便消散在寒冷的秋風中。

“一夢千秋,葉何生兮,秋來去兮,深思量耶,何相見兮,何相守耶?醉夢朝夕,流觴傾兮,年年歲兮,歲歲朝夕,千秋一夢,情許歸兮……”

悠長纏綿的琴曲,伴著清揚空靈的歌聲反複吟唱著,如同流水一般從殿閣內傳出。

一身繡金絲飛鶴鬆柏深碧氅衣的遊湛站在殿門外,手腳打著拍子聽了一會兒,有些不舍地抬步走進大殿。

殿內琴聲一住,坐在大殿內素袍披發的葉子儀緩緩抬起頭來,她一手支在琴幾上,一手撫著琴弦,歪著腦袋看著遊湛走近,懶懶地道。“哥哥前來,可是又惦記著我的酒麼?”

“今日有永定侯相請,懶得與那些西蜀權貴周旋。”遊湛大步走來,帶動得衣袂飄然,渾然若仙,他坐到葉子儀對麵,拿下巴點了點桌上的古琴道。“這首曲子從沒聽過,是什麼曲?”

“這首麼?”葉子儀一拔琴弦,古琴發出‘錚’地一聲清鳴,聽著那琴音,她慵懶地道。“這一首還沒有名字,叫……一葉知秋?不好,嗯 ……一葉秋深,便叫它《一葉秋深醉流年》吧。”

“《一葉秋深醉流年》?倒是不錯,是個好名字。”遊湛敲了敲琴幾道。“這歌詞,是你填的?”

“嗯。”葉子儀無精打采地點點頭,有些煩躁地把琴幾一推,忽然站起身道。“走,出去轉轉去!”

遊湛一愣,仰頭望著葉子儀不解地道。“去哪裏?”

“去哪裏?”葉子儀瞥了遊湛一眼,挑了挑眉道。“當然是去看阿悅選美男啊,好不容易阿福去了屈先生那兒,正好你來,隨我同去看看。”

說罷,葉子儀一甩寬大的袍袖,抬腳就走。

“哎!我說阿葉,你、你等等!”遊湛見葉子儀就這麼走了出去,臉色一變,他單手撐著地板,一下從地上彈了起來,疾步趕上葉子儀,拉住了她的胳膊道。

“阿葉,你怎的穿這麼少就出去?媚娘不是說了麼?讓你今年特別留意身子!”

葉子儀回過頭來,挑眉盯了遊湛一眼,拐了拐手臂道。“遊郎,你最近可是真聽媚娘的話啊。”

“聽她的話?”遊湛顯然被葉子儀說的有些懵,他皺著眉頭瞪著葉子儀道。“我堂堂遊氏郎君,要聽也是聽你的話啊,旁人的聽來作甚?”

“噗!”葉子儀給他逗得笑出了聲來,也不理會他那情意溫柔的雙眸,擺脫了遊湛的大手,踏出殿門清聲道。“來人!”

話音一落,立時有婢女上前跪倒在地。“郡主。”

“拿脂粉華服來,我要出門!”

“是。”

婢女應聲退了下去,葉子儀站在門口,望著殿外樹枝上燦黃的秋葉,略略出神。

又是秋天了。

記得第一次與他相見,就是秋天,再後來相遇,又是秋天,分離,也是在秋天。

如今,又一個深秋來到,這日子,過得還真是太快,轉眼便是幾載時光,而他們之間,卻再無相見之日了,今後天人永隔,也隻能如此。

按了按心口,葉子儀眉頭微皺,今天也不知怎麼了,總是心慌得很,自打見了遊湛,心裏總是不甚安寧,她得做點什麼,如果再悶在這殿中,真是快要窒息了。

深吸了口微涼的空氣,葉子儀轉身回了大殿,對遊湛道。“哥哥且等等我,待我裝扮過後,我們一同到攬募處去。”

“阿葉,你去那裏做什麼?天涼了,該顧惜身子才是。”遊湛說著,自殿內的黃梨木鏤花屏風上取下一件淡粉色披風,上前披在了葉子儀肩頭。

“當然要去看看啊,做我轄地的官員,怎麼也得是容貌絕色啊。”葉子儀理所當然地揚著小巧的下巴,把披風一裹道。“這可是我南韶的臉麵呢。”

“嘖,南韶的臉麵,我看你是好男、色才是真的。”遊湛這話一出,立馬接了葉子儀一個白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