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別說,公子成這副模樣,帶著股慵懶的媚態,這些天葉子儀把他照顧得不錯,那微微帶著紅暈的玉白的臉配上這動作,燈光,實實的勾人魂魄。
“我……”葉子儀看得心頭一跳,趕緊垂了眼低聲道。“阿葉失言,求公子寬侑。”
“誰與你說,能如此同主上認錯的?”公子成語氣不急不緩,卻是帶著十成的冷意,葉子儀不敢再胡說八道,趕緊爬了起來整肅了神情,跪地對著公子成伏身一拜。
“阿葉,平日裏我是念你照料有功才不追究,不要得寸進尺。”公子成那雙黑玉般的眸子冷冷地掃過葉子儀的臉,淡淡道。“今日便罰你把這些竹簡中批示過的存起來,餘下的,另放一邊,若有錯漏,不得進食,去收拾幹淨!”
“是。”葉子儀額頭幾乎貼到了地麵,跪爬著向後兩步,把身邊的竹簡收攏了一番,也不敢去看他,還就真的認真地揀起竹簡來。
見葉子儀老實了,公子成也坐了起來,他靠在榻上思索著什麼,隻是那眸光總是不經意落在葉子儀身上,倒像是監督她有沒有偷懶似的。
老老實實把竹簡都收好了,葉子儀身上也出了一層細汗,眼看著公子成靠坐在榻上閉上了雙眼,她把手中的竹簡堆在桌上,剪了剪燈芯,立馬開始挨個兒打開來看了。
葉子儀這兒老實了,公子成時不時就睜眼看看她,這頻率越來越高,最後,竟是看著她那認真的模樣出起神來。
寢殿沒有窗子,鶴燈的光亮照得室內與白晝無異,葉子儀單薄的身子坐在長幾後,顯得有些矮小,那些小山似的竹簡仿似隨時都會將她淹沒了似的,隻是她看得很認真,真就把那竹簡分作了兩處來放,好似真的知道哪個得過他的批示似的。
葉子儀雖然說話不怎麼講究禮數尊卑,這分類計算什麼的一旦上手卻做得很好,眼看著長幾上那些竹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了下麵整齊的兩堆,公子成看葉子儀的眼神也有了些許變化。
他揭開被子,慢慢走到長幾邊,隨手拾起一個被分好的竹簡,打開看了看,又拿起幾個作了比對,看著葉子儀的眼神更有了不同。
竹簡都是公子成口頭批複的,十多日來也有不少,見這一堆真的都是他曾批複過的,公子成捆好了那簡書,淡淡地道。“去取粥吧。”
“取粥?那,公子,這還罰不罰了?”葉子儀抬起小腦袋,兩眼亮晶晶地看著公子成,那模樣可說是老實可愛的典範了。
公子成冷著臉瞪了她一眼,見他這樣子,葉子儀趕緊低下頭,有點兒笨拙地爬了起來,特意邁著碎步貌似守禮地出了內殿。
看著地上分作兩堆的竹簡,公子成若有所思地抬眸看向那黑色的幕帳,深邃的黑眸中多了幾分疑惑,他坐到葉子儀剛才坐的位置,把那堆揀出的批示過的卷簡一一拿過,拆看起來。
多日的陰雲散去,難得的陽光晴暖,一望碧空萬裏,天上浮雲若絲,晴陽下和風雖是寒涼,卻分外的清新舒爽,比起在延月殿內,倒像是兩個世界了。
告訴了拂右去拿粥,葉子儀依舊靠坐在門檻上,一臉的疲憊鬱悶。
靜靜地看著外麵的長空浮雲,她黑亮的眼帶著幾分向往,略略有些出神地遙望著那天空深處,思緒卻是不知神遊到了何處。
要討好他,還不能才華太露,這樣的度實實不好掌握,她很想做點什麼事來討好他,讓他記住,卻總是得不到預期的效果。
想到這裏,葉子儀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那黑色的幕帳,暗自歎了口氣。
這大殿裏的日子太過無聊,公子成又是個悶葫蘆,她是絞盡了腦汁,這兩天也沒想出什麼好主意來討好他,感覺這家夥總是油鹽不進的,一想到公子成那張沒表情的臉,葉子儀禁不住有點兒發愁,除了討好他,眼下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怎麼辦呢?
正想著接下來要怎麼和公子成相處,就聽一陣沉悶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葉子儀抬眼看去,隻見兩個須發皆白的老頭兒氣勢洶洶地,大跨步奔著這延月殿來了。
扶著門檻站起身來,葉子儀往門裏站了站,拱手一個深揖,也不說話。
“哼!”當先的老者正是蒙公,他狠狠地瞪了眼葉子儀,重重一拂袖,蹬蹬蹬地進去了。
“唉!”跟在蒙公身後的那個,停在門口看了葉子儀一眼,重重地歎息了聲,也跟著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