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酩陽潛意識裏是一點兒也不想暈過去的。所以到醫院之後，晚上斷斷續續醒來過一兩次。一次是看到正在給他準備手術，取彈片的醫生。第二次醒來，是看到賽文滿眼血絲地坐在他的身邊。
每次醒過來都隻持續了短短的幾秒鍾，就又像被按進水裏的海綿一樣沉了下去。
就這麼醒醒睡睡的一晚上，到了第二天大中午的時候，顧酩陽才終於正兒八經地睜開眼睛醒了過來。周圍的一切都特別熟悉，看了好一陣子之後，顧酩陽這才終於認出來，這特麼不就是主宅自己房間嘛。
肩膀上的傷已經被仔仔細細地包紮起來了，消炎的點滴正掛在一邊兒。
顧酩陽動了動想坐起來，一邊兒正低頭打手遊的白夜就趕緊抬起頭來：“誒誒，別亂動啊。”
“賽文呢？”顧酩陽一開口，就聽到自己的聲音幹啞，喉嚨發疼。
白夜先給他遞了一杯水，麵色有點兒為難。
顧酩陽回來的時候，那樣子他又不是沒看到。都特麼失去意識了，還死死地攥著賽文的衣領子不肯放開。賽文半路上就快扛不住了，鼻血一個勁兒地流，愣是撐著把顧酩陽送到了樓上。還想自己動手幫他處理傷口。
最後實在是撐不住了，才被瑟文一把拽開的。就連衣領子都是用剪刀剪開，才把兩人分開。
白夜本來也以為賽文對顧酩陽是真的一點兒都不在意了。但是他就不明白了，如果不在意，他撐著這麼久是為了啥？
最後，顧酩陽的傷和顧酩夕的傷都是瑟文處理的。反倒是賽文，沒辦法治。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隻有總部的抑製劑才能起作用。
顧酩陽見白夜半天不說話，心裏立馬就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哥，賽文人呢？！他去哪兒了？他說了他不會走的！”
白夜苦惱地撓了撓頭。他也不想跟顧酩陽扯謊，但是看賽文那個樣子，他也不想讓顧酩陽太擔心。更何況他也是真的不知道那倆人現在跑哪兒去了。
“你別急啊，他跟瑟文一塊兒辦事去了，會回來的。”
“他怎麼說的？他說了還會回來嗎？什麼時候走的？”顧酩陽心裏急得不行，抬手就想下床。
白夜趕緊一把按住他。“哎呀，人家還有事兒啊！109跑了，他們不得去追啊，萬一那家夥又跑回來怎麼辦？是不是傻啊你！”
顧酩陽聽白夜這麼一說，麵色才終於稍微鬆懈下來。“那，我姐呢？”
說到這兒，白夜的表情又變的有點陰沉。“我沒有想到她會做這些事，才讓這些事兒發生。我已經讓傑文遜查了她的私人賬戶，還有銀行交易檔案。查到了她跟雇傭兵的交易記錄，還有她參與顧楠的走私的證據。連同她不是幹爸親生女兒的證據，準備一起交給警察。“
顧酩陽沒有想到白夜會這麼直接果斷，他原本還以為，白夜會對顧酩夕手下留情的。至少不會說，把她送進監獄這麼嚴重。
“哥，她好歹跟你一塊兒長大，你就沒有想過...放過她？”
白夜微微一愣，然後笑了笑。“如果放過她，那你怎麼辦？我是為你做事的，當然要先考慮到你的利益。”
顧酩陽皺了皺眉頭。他不明白了，為什麼現在，所有的事情都要用利益來衡量。
顧楠是他的親叔叔，但是卻一心想要除掉他。顧酩夕是他的姐姐，但是卻要讓他一無所有。所謂的親情，在龐大的家產麵前什麼都不是。隻有顧酩陽自己還傻了吧唧的，以為顧酩夕真的當他是弟弟。
那白夜呢，白夜跟自己非親非故，甚至從小就生活在無名無分的陰影下。白夜真的會當自己是兄弟嗎？
“哥，你會不會也因為利益，選擇跟我對立啊？你真的，當我是你兄弟嗎？”顧酩陽現在一想到顧酩夕做的那些事，心裏就一陣陣難受。他真的不想在經曆一次，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覺了。
他最近經受的打擊太多，現在感覺自己都有點兒神經質了。看到個人，就害怕人家是要害他。
白夜無奈一笑。“你特麼腦子出問題了吧？我不當你是兄弟，我當你是什麼？我要真想對你做什麼，你剛才睡著的時候我就可以做啊。傻逼。”
顧酩陽咧嘴笑了笑。“也是啊。”
“行了，先吃點兒東西吧，笑得比哭還難看呢。”
顧酩陽傷得其實並不重，沒有傷到鎖骨架子。所以不需要上鋼筋，隻是把肩胛骨打傷了。一時半會兒胳膊不能動，但是手腕子還能用，吃飯的時候得埋下身子去，不能把手抬起來。
這整得，就像是狗埋在碗裏吃東西似的。看起來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在屋裏悶了兩天，顧酩陽也是無聊得要死。想去公司上班，但是手上有傷，去了也做不了什麼。
白夜必須要去公司，臨近年關了，公司裏的事兒也越來越多。加上秦皇島那邊開設分公司的事，把白夜每天都忙得一個頭兩個大，恨不得長出三頭六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