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酩陽喉嚨一哽,想說點什麼,但是開口卻是一聲抽息。但是賽文卻還沒有住口。
“我早就說了,我們隻是暫時性的關係。我不可能像你一樣過普通人的生活,早就說過了,但是你一直不肯聽。你到底想要什麼?”
顧酩陽深吸了一口氣,胸口一陣疼痛。“我,我想要你。你能不能別說了,你回來吧,算我求你了,回來吧。你要槍,我可以買。你想打人,殺人,我…我可以雇人給你揍,殺人,我也可以想辦法…身份,我可以給你買一個合法身份。這樣可以嗎?”
通話那邊微微一頓。瑟文聽了顧酩陽的話,臉色也微微一變。但是也隻是微微的那麼一點,顧酩陽根本沒有看出什麼來。
“你還是不明白。顧酩陽,我不會愛你。我也不會回來。我不在,你正好就可以跟吳韓晨好好相處了。”
“不是,賽文。你要什麼,你告訴我,隻要我做得到,我做什麼都可以。你能不能…”
“我什麼都不想要。我走是因為我的任務結束了,這裏沒什麼值得我留戀的。如果要回來,我也隻會因為任務。不會因為你。”
顧酩陽心裏難受得不行。他最害怕的就是看到這樣刺眼的事實,最害怕的就是自己全部交代出去了,結果卻發現是空歡喜一場。
他知道賽文不會說謊。他寧願什麼都不說,也不會選擇說謊。就是因為知道,他才覺得更難受。
顧酩陽一開口,就被冷空氣一嗆。一個大男人,這會兒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紅了眼眶。
顧酩陽抱著通訊器不肯撒手,說了許許多多他們以前的事。在巴黎的時候,在大連的時候,在他們自己的那個小別墅裏。他自己都還記得清清楚楚,這些想起來就覺得心頭一暖的事。
怎麼可能有人說忘就忘,說不在意就不在意的呢?他現在都還遺憾當初沒去埃菲爾鐵塔,還一直想著有機會再去一次,就和賽文一起,就他們兩個人。
他說了很多很多,說得自己滿臉都是冷冰冰的淚水。但是賽文一句話都沒說,甚至都沒有打斷他的意思。
顧酩陽吸了吸鼻子,看了一眼通訊器的屏幕。
才發現賽文居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把通話掛斷了。因為通訊器沒有忙音,所以他都不知道賽文已經結束了通話。剛才他的那些哀求,那些講述,賽文可能都沒有聽到。也有可能就是因為不想聽,所以才掛斷了。
瑟文在一邊聽得心裏也不太舒服。看著顧酩陽杵在原地,就跟一根紮了半截在地裏的釘子一樣,一動不動。想著他後背的傷還沒好,要是發起瘋來,白夜非得亂刀剁了他不可。
“行了,現在你信了吧?把通訊器還給我,自己去找點兒樂子吧。別老是想著這事了。”
瑟文看了看顧酩陽木訥的表情,試探性地伸手,想要把通訊器拿過來。
誰知道顧酩陽突然跟瘋了似的大吼一聲,甩手就把通訊器咣當砸在地上。這一下可是用盡了全力,直摔得通訊器那叫一個零件亂飛。整個一天女散花的盛景。緊接著又是一把把旁邊兒的零件箱,嘩啦全部推到地上。
瑟文趕緊後退兩步,生怕被誤傷。
幸好是顧酩陽後背疼得不行,才這麼一下,就讓他痛得扶著桌子直喘氣兒。
摔完砸完,又疼又累。顧酩陽深呼吸了幾口氣。
其實這會兒,他忽然覺得心裏好多了。比起自己死死地抱著一根稻草不肯放手,卻看不到其他希望的這種感覺。這種直接從井口落下去的感覺反而讓他踏實多了。
至少落到井底,他終於又感覺到自己兩腳著地了。事到如今,賽文已經切斷了他所有的希望和感情。他也終於不用自己背負著那些沉重的感覺了。
想著想著,顧酩陽忽然想笑。他也沒有壓抑著,肩膀抽動著,嘿嘿嘿,哈哈哈就開始笑起來。越笑越大聲越放肆,到後來簡直已經是仰頭狂笑。
瑟文忽然覺得有點毛骨悚然。心想這家夥該不會是被打擊得太嚴重,真的瘋了吧。
“別笑了,你他媽是不是發病了,要不要給你打120啊。”
顧酩陽笑得臉部肌肉都抽抽了。終於停下來,然後一抹臉上的淚珠子。“嗨呀,沒事兒。就是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兒蠢,不過現在好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顧酩陽抖了抖肩膀,一臉輕鬆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