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敲門聲,以一種恒定的節奏一遍遍響起,就像是舊時代午夜的打更人報更,沒有絲毫的感情,像是木頭梆子一樣生硬。
陸凡的思維有點轉不過來。
“剛才,不是你在敲門?”
算命老頭老神在在的回答:“有旋律的那一段是我敲的。”
“那沒旋律的呢?”
“那真不是我,我幹不出來那麼沒品的事。”
陸凡腦門子一緊,要不是被老頭剛才的表現給震懾住了,他現在肯定要衝上去再給這老家夥來幾下子。
大半夜敲門敲出節奏,這是有品?
陸凡打量著算命老頭,斜著眼問道:“真的有鬼?”
算命老頭瞥了他一眼:“有沒有鬼,你開門看看不就知道了。另外提醒一下,最開始敲門的那隻鬼,已經被我順手滅了。這次來的是另外一隻。”
“另外一隻?”陸凡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
前麵的二十多年,一直都沒見過鬼,怎麼今還一次性的來了兩個?
“難道我最近這麼衰,快要死了嗎?”陸凡禁不住喃喃自語,這麼多年的鬼片看下來,此刻不由自主的就代入了某些元素。
按,很多陽氣弱的人,就容易見到鬼。
“當當當”
陸凡稍微的回過神來,急忙道:“怎麼辦,剛才你不是滅了一個鬼嗎?那你快去把門外的那個也滅掉啊。”
“我這畢竟來者是客……”
“行了,別廢話了,隻要你把門外的那不管什麼東西趕走,你可以在這裏暫時住一段時間。”陸凡被這算命老頭氣到崩潰,最後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要交房租。”
“成交。”
算命老頭很爽快的答應下來,隨後幹淨利落的從懷裏扯出來一塊破布丟給陸凡:“把這個掛到門上,就沒有什麼妖魔鬼怪可以靠近了。”
陸凡把那東西抖落開,拿在眼睛下麵仔細打量下,隱約的聞到一股怪味,他試探著問道:“這是你的包頭巾?”
“恩,百邪不侵。”
陸凡用兩根手指頭捏住那包頭巾,心裏別提有多膩歪了:“你給我這玩意糊弄鬼呢?”
算命老頭嚴肅道:“不是糊弄,是威懾!”
“少裝蒜,我是你糊弄我呢?剛才那一手也是障眼法吧?”陸凡恨恨道。
算命老頭的目光在屋子裏掃了一遍,然後把目光落到陸凡身上,嘿嘿笑道:“帥哥,你覺得自己有這個價值嗎?我在大街上算命起碼一卦五十元,可是你看看這屋子裏,有值五十塊錢的東西?”
陸凡臉皮抖了抖,還有這麼數落人的?那桌子椅子,鍋碗瓢盆怎麼不值五十了?咦?陸凡默默的算了一下,好像真的沒有超過五十塊的東西。
陸凡默默的歎了一口氣,還真是人窮誌短啊。想到這算命老頭確實有點奇異之處,他心的揮了揮那破頭巾,確認道:“你確定這玩意好用?”
“別人再多終究比不過自己親身一試。外邊那鬼敲門敲得我都煩死了,快點把他打發走。”算命老頭一副反客為主的架勢,背著手就去打量住哪間屋子了。
“老東西”。陸凡隻好硬著頭皮,一手拎著棒球棍一手捏著破包頭巾又跑出來。
屋子裏的燈光落到外邊,邊緣的地方延伸到了鐵門邊。此刻的這扇門,背後連接的不僅是暗無日的黑夜和瓢潑大雨,更仿佛是暗藏著一張無限恐怖的猙獰大嘴,隻要鐵門一打開,就能瞬間將陸凡吞個骨頭不剩。
陸凡的氣勢,在剛才給算命老頭開門的時候仿佛已經用盡了。
這最後的幾步,完全是挪的。
這時,鐵門外的敲門也停止了。
陸凡隻覺得一陣陣壓抑,心中仿佛要喘不過氣一樣。不管是誰,如果有人告訴他,此刻正有一個鬼和他隔門相望,那種感覺都很不友好。
大雨“嘩啦啦”落,嘈雜。
陸凡此刻卻隻能聽到自己的胸腔內,心髒如同擂鼓一般“轟隆隆”巨響。他心翼翼的站在門旁,那雙手卻無論如何都遞不出去。就此刻情勢而言,他真的不想與門外那事物有更近哪怕一厘米的接近。
“當。”
好像是在打招呼?
隱隱的,還有些女人的誘惑笑聲。
陸凡怪叫一聲,拉起鐵栓,快速的把那破頭巾掛在上麵。也就在這時,那門外笑聲突然變成一道極其淒慘的叫聲,嚇得陸凡飛一般的連滾帶爬的朝屋子裏衝。找到一處最亮堂的地方站住,這才緊緊的握住棒球棍,目光死死的盯住鐵門。
大雨瓢潑。
那敲門聲終於沒了。
“咳。”算命老頭從陸凡住的房間走出來,慢條斯理的道:“我住這間屋子。”
“那鬼走了?”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