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所期待的爸爸事實上是如何的一個人,也沒料到這承諾終究是沒有兌現,以及白雲會將自己忘得一幹二淨,並且有了心上人。
到現在當初離別的場景還曆曆在目,那麼瘦小的白雲就這麼抓著自己的手,無論自己如何勸說,自己隻好狠下心來掙脫開了,然後車子越駛越遠,奔跑著的下小白雲很快就被甩在後頭,陸寒予看著她變成了越來越小的點,心中的難過更甚了,說到底,自己在從未謀麵過得父親和她之間選擇了前者,而這一選擇正成了折磨了自己多年的原因。
爸爸的家很大很美,他從來沒見過爸爸也並不了解他,但是本能的去依靠他,從前是媽媽現在是他,他以為他會和媽媽一樣對自己好,可是直到看見這個家真正的女主人。
“就是他?”那個他應該稱作“媽媽”的人,看著他仿佛看著一隻蒼蠅,臉上充滿了嫌棄與鄙夷,他本能的向爸爸那邊縮了縮,而此時應當站在他前麵給他安全感的這個男人,卻是似乎沒發現自己的害怕與躊躇,將自己往前麵推了推,滿是討好的對那女人說道“就是他了,放心,這孩子很乖的,成績也是很好的,以後肯定能為你做些事的。”
說的每一個字都深深刻在了自己心裏,還是十歲的他,本以為失去從小相依為命的母親已經是最大的不幸了,不曾想,自己期待了那麼久的父親,卻是這樣一個存在,那時候他隻想,這樣的父親還不如從來沒有出現過,給了他希望,又讓他失望,乃至絕望。
可那時畢竟年幼,盡管內心排斥著這個所謂的“家”,可是以自己的年紀卻並不能做出任何改變,所以自己隻能沉默更沉默,盡量做個透明人,那種不被關注的存在,然而,在大家看來,自己這身份卻並不能如此低調的生活,所到的每一處,都能聽到別人的閑言碎語,麵上雖是討好尊敬,私底下對自己卻是挖苦諷刺。
在陸寒予看來,那段日子教會自己的大概就是人心叵測這道理吧,這世界最可怕的大概就是人心了,你永遠也不知道別人心裏在想什麼,就算此時此刻他對著你微笑,也保不準沒在算計你。
而在這個“家”裏長大,唯一的好處大概隻是讓自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這點,讓陸寒予很慶幸,他幾乎付出自己全部的精力在學習上,想著隻要自己努力肯定就有力量保護自己離開這個家。
累的時候他總會想到白雲,想著她有沒有長高,有沒有和自己一樣牽掛著他,有沒有和以前一樣愛哭。
也不是沒有去找過她,隻是當自己好不容易溜出去,找到那條熟悉的街道時,才發現,她已經搬家了,沒有留下隻言片語,自己甚至不知道她搬去了哪兒?所以他隻能更努力,他相信,隻要自己站的更高,擁有的更多,一定能找到她的,那個時候,不管白雲在哪,自己總會窮盡自己所有能力去找到她,保護她。像她曾經做的那樣!
如果自己知道這錯過就是5年,或許當初會有不一樣的選擇。可畢竟自己在這個“家”也是過得艱辛。自己也是過了很久才在傭人的隻言片語中了解到,自己能來到這個“家”,是因為那女人無法生育,所以才容許自己這麼一個人進門,不過想著自己能為他們養老罷了。
那時候他覺得白雲總會站在原來的地方等他的,不管自己去到多遠的地方,過了多久,她總是那個粘在自己身後的那個小姑娘,可是再一次相遇已經是五年後,那個總在他身後喊著“寒予哥哥”的小女孩,已然長大,脫去了稚氣,多了青澀。
陸寒予永遠記得那一天,與她重逢的那一天,是天堂也是地獄,他用驚喜的目光看著她時,她卻用那看著陌生人的眼神提防的看著自己。不應該是這樣的,是自己找錯了嗎?陸寒予開始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