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日落,塵間又一輪。
言軼冰趴在馬車上,遙望夜幕掛冰輪,神色還有些恍惚。
“阿寶,外麵風大呀,不要趴著了。”婦人抱過馬車窗邊的孩童,“快一的馬車了,可快把我的阿寶顛壞了。”
“你還這麼,連衣服都不會自己洗,這上了山以後,可讓娘怎麼辦呐!”
“阿寶會不會被同門欺負呢?”
言軼冰的原來的名字叫言阿寶,後來遇到一個算命先生跟他廢了一番口舌他才換的,從前覺得沒什麼,但若是他成了魔修聖主還用“阿寶”這個名字,確實有些違和。
“你就別操心了,阿寶能成為仙人,這還不夠好嗎?”她的丈夫嫌棄她吵,卻又在心裏盤算著如何打點上下能讓兒子不吃虧。
婦人椎心頓足的模樣倒是讓言軼冰不禁有些動容,上一世他甚至沒有再看到過父母。曾經的他執掌魔修聖位,空曠而寂寥的月神殿內隻能看見一張張忠心而畏懼的臉,難有溫度。
因為不想禍及家人,因為生死匆匆,總之,離別即是永別。
好在上給了他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
三日之前,一名道修,一名魔修分別走到言家招攬新弟子,上一世他選了魔修,從此一騎絕塵,眾生仰望,卻也太過獨行,最終落得眾叛親離的下場。
不知不覺就到了太微山山腳,等候的弟子見到馬車上下來的一家三口,便笑著:“老爺、夫人,在下是蒼延道人大弟子趙緯,奉師門之名來接公子。”
言氏夫婦門戶出來的,哪裏聽到過這種稱呼,言軼冰的父親立即:“不敢當,仙人老爺,這是的一點心意,求你們千萬要好好照顧阿寶。”
趙緯極力揮手:“千萬別這麼,咱們宗門絕對不可私收塵世財物,公子我就帶到山上了,這麼暗了,二位不如趕緊去青川鎮上找個客棧歇腳。”
言軼冰心念一動想到以他父母的性子,必定會省下這筆錢,日夜兼程地趕回錦官城。
“好好好,這就走。”
“爹、娘。”言軼冰在他們離去的時候喊住兩人,跪在地上結結實實地磕了三個響頭。然後立即轉身拽住趙緯的衣裳。
見到眼淚什麼的,就太過矯情了。
趙緯低下頭,看著這個年僅五六歲的孩童,柔聲:“哥哥要帶你禦劍飛上太微山了,千萬不要害怕呀。”
“不會怕。”
誰知他完這句話,言軼冰被趙緯禦劍帶上山的時候,風冷且寒,他沒有真元護體,到了宗門已經被凍得話都不出來。
趙緯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孩沒有修為,剛剛一路恐怕會凍得不好受,隻是後者一路都沒有吭聲。
用靈力幫言軼冰暖了暖身子,趙緯哄他:“師弟你別生氣,我們待會兒去太微殿上拜見諸位長老和峰主,師兄教你怎麼話,可千萬不要惹諸位前輩生氣。”
趙緯跟他講解了一路,他們才爬上台階,進入太微殿,殿內已經有不少孩童等候。
太微殿燈火通明,頂端鑲嵌著明晃晃的珍寶,卻隻有一種端莊肅穆之感,並無半分豔俗,看得言軼冰有些懷疑自己從前的審美。
言軼冰前世與太微山沒有什麼交集,後者雖然在修真界頗負盛名,但是和月神殿的交集不多,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輪到他行禮的時候,言軼冰中規中矩地答話。
“掌門師兄,這孩是我在錦官城看中的好苗子。”蒼延道人。
“好苗子。”南陽子指尖彈出一團真元,進入言軼冰的身體,後者的身體忽然大放華光,眉間閃過一瓣青蓮。
“這是……”蒼延道人震驚地,“這是極品靈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