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邵梁沉思了良久,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給她通風報信,現在除卻那個林崇煥,誰會和她說這些?誰還敢和她說這些?
他不知該如何和她說,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現在的局麵,南照說的的確不錯,可他不願意讓她參與進來。帝王將相,誰願意一個女人參與國事?他可以隻手遮天,一個女人出麵,隻會顯示他的無能。
南照盯著莫邵梁,半晌才看見那人有了動作。
莫邵梁抬起手來,摸著自己的眉毛,堅定地開口,“不,本王不需要你這樣做,也不允許你這樣做。”
“為什麼?現在來看,隻有這樣做才能化解僵持的局麵,而你們也唯有讓知道藏寶圖內幕的人去釣出他們。”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隻要她出麵引起兩股勢力爭鬥,莫邵梁即可當他們鬥得兩敗俱傷的時候,乘機將他們除去。
如此好的計策,她不明白為什麼莫邵梁會拒絕。
“沒有為什麼,你不需要知道。況且這些事與你無關。”
她無聲,莫邵梁似乎根本不會考慮她的建議,她的計劃又一次落空。
眼看天色越來越亮,莫邵梁目光早已收回,那女人的身影似乎仍舊在自己眼前晃蕩。今夜她長發披肩,未施粉黛,素衣披肩,比起往日似乎更加溫婉。
“王爺,你真的不考慮考慮?”
還不死心?莫邵梁原本還殘餘著的那些忍耐一下就崩塌,大手一揮,不留情麵地讓她出去。
沒想到竟然真的就被人這樣趕出來,她不可不說出乎意料。無奈出了門,東來在門口怔忪地看著她。
“夫人,你.....怎麼出來了?王爺呢?”
她歎了口氣,合上門出來,一張小臉凍得通紅,“王爺已經吃了,我也該回去了。”
“可是.....”東來見者她略帶失落的背影,叫了一聲。
南照回頭,清冷的雙眼望了過來,額前幾縷碎發在空氣中飄蕩。
“可是什麼?”
東來張了張嘴,“夫人難道不陪一陪王爺?”
“是他讓我出來的,我還是離開比較好。”
東來不明白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上次莫名兩人冷戰,這次進去這麼久,兩人似乎也沒有什麼好心情。
主子的事他不能多說,心裏微微歎息,說:“那讓小的恭送夫人,現在天還不亮,我可以替夫人打著燈籠引路。”
“...不必麻煩,你且照顧好王爺變好。”
如此直接的拒絕讓東來愣住,屋子裏似乎傳出幾聲響動,眼角那窗戶上似乎倒印著一個黑影。他識趣地閉上了嘴,將手上的燈籠遞了過去,“夫人請回,真是麻煩了。”
最後一句客氣的話真是讓人聽了別扭,她接過發著黃色微光的燈籠,徹底轉過身去。
東來看著她的背影不斷歎息,窗口處的黑影也遲遲未動。一個肅靜如雪,一個沉默如黑夜,他多麼希望那位冷清的女子能回頭看一眼,隻要一眼她就能知道她身後一直站著一個人。
莫邵梁站在窗口看著那人穿進竹林小道,久久佇立在原處,他看著那人纖細的身影消失,最後隱沒在黑暗中,麵上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惆悵。
她,還是想要離開自己吧!即便知道她心裏住著一個人,他還是狠不下心放開她。一邊是江山大計,一邊是他心頭的難以言說的情愫。他放不了手,雖然很疼,他還是放不了手。
他無言地望著已經空蕩的竹林,無聲地歎息,他甚至開始嫉妒那個讓她掛念在心間的男人。她甚至都不認識那個男人,不知道他的姓氏,卻甘願將她的心交給他!
憑什麼?難道他還不夠好?他是權傾朝野的王爺,她為什麼不願意將自己交給他?那個陌生的男人真的就如此重要?
一念此事,他便越遏製不住自己的衝動,人也是他的,為什麼她願意把心交出來?
東來進屋,掀開門簾一下就被窗前站著的莫邵梁驚了一跳,他現在正在氣頭上,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進去啊。咽了咽口水,他趕忙退出。
好吧,他現在是進退不得了。
南照回到屋內一直未曾睡著,在床上輾轉反側,不知怎麼的,她隻要一合上眼就能仿佛能看見那人的眉眼。胸口“撲騰撲騰”直跳,她莫不是瘋了?
竟然會想那個男人?!
真是瘋了,她竟然會想起那個人!
睡不著她也不能讓自己閑著,為了摒棄腦海裏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她決心起來看書。上次她問柳太醫要了兩本醫書正愁沒時間看,現在不就是一個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