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阿姨找兒子找了三十年,絕對不是故意拋棄邱沉的。他當初為什麼會被邱家抱回去,又為什麼會被顧英男當成自己的兒子撫養,這些都是一個未解之謎。
想到這裏,我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向他:“邱沉,我想回東市。我有點急事,要不我自己去乘車吧。”
“你就這麼堅持?”
我很想妥協,可我不能,於是我在邱沉逐漸失望的眼神中,堅定地點了頭。
他沒有動彈,於是我拿起自己的包衝他說了一句“對不起”。想了想,我抱了他一下:“你好好休息,我直接打車去火車站,到家了會打電話跟你說一聲的。”
邱沉還是沒說話,他板著臉盯著我看,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我到沒舍得就這樣拋下他不管,剛走了幾步,回頭看到他受傷的眼神後,我趕緊轉身衝過去抱住了他:“對不起。”
他的聲音竟然在微微打顫:“我不懂,小田螺,這個節骨眼,你為什麼會為了張姨想不管不顧地丟下我?”
他的語氣特別委屈,就像是一個被拋棄的孩子似的,聽得我心頭發緊。
我的鼻子一下子酸了:“沒有,我也不想丟下你呀。”
“那你還走嗎?”
“不走了。”我剛才已經想到一個稍微完全點的法子,等他睡熟後我再走,這樣他心裏的難受會少一點。
他猛地抱住我,恨不得把我往懷裏箍似的:“那就好。”
我因為另有打算,所以早早地催他洗澡睡覺。
一起躺上床後,我的腦子裏翻來覆去都是張阿姨跟顧英男的臉,最後我實在煎熬得不行了,忍不住說道:“讓我看看你的背,最近還疼過嗎?”
“我媽逼我逼得太緊才會痛,她現如今不會太逼我了。”邱沉說得雲淡風輕,沒有讓我看他後背的打算。
我沉痛地抱住他,悶悶地暗示了一句:“不知道你們是母子的人,肯定會以為她是你後媽。哪有親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邱家可隻有你這麼一個兒子。”
邱沉輕聲笑了:“她就是那樣的性子,我姐小時候也忤逆過她,她就把我姐關房間裏,不準吃不準喝。我姐性子軟,我媽不讓她吃喝,就算我偷偷地拿進去給她吃,她都不敢吃。”
“比後媽還後媽。”我對此咬牙切齒,想起老太太那張臉,我就覺得可恨。
邱沉岔開話題,明顯不想再聊她:“跟我說說你跟周季安的事情,從你們第一次見麵開始說。”
“啊?”我趕緊轉了個身,背對向他,“邱沉,我困了,我要睡覺了。”
我哪裏敢睡,我還想著連夜趕回去呢。
邱沉撈著我的腰想把我翻一個身,但是我沒肯,所以折騰了一會兒後他也罷了手。
身後很快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我又等了大概半小時,他的呼吸聲好像能催眠,我昏昏欲睡差點起不來時,調成震動的手機忽然震了震。
我猛地驚醒,趕緊爬起,小心翼翼地穿好衣服後出了門。
周季安已經上車了,說不定他比我還先回東市。
打車去火車站的路上,司機師傅看了後視鏡好幾眼,我詫異地回頭一看,好像有輛車在跟著我們。不過那輛車在一個岔路口轉了彎,應該是我多想。
我連夜趕回了東市,跟周季安碰頭時,天已經微微亮。
他得知我坐車回去,而且還比他晚時,便在火車站裏幹等了我一個多小時。
他並沒有多問其他的事情,我倆一起打車去了張姨服刑的監獄,等到了時間後被放行進去探望張阿姨。
她在醫務室的病床上,臉色煞白,看到我們後眼淚當即滾落下來:“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們啦。”
她說著朝我們身後看了又看,最後失望地收回了眼神:“小邱他……沒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