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邱沉媽媽竟然因為緊張過度而頭昏眼花起來。
“阿姨,江凱的心髒一定能延續下去的,對不對?”那幾個陌生男女中,有老有少,一個年輕的小姑娘看著邱沉媽被抬走,好像也坐不住了。
“小桐,別著急,江凱是個好孩子,一定會保佑這個小夥子的。”回話的人好像是江凱的媽媽,其實她也焦急不已,可嘴裏說出來的卻還是積極言語。
可能是我的注視引起了她們的察覺,名叫小桐的女孩子笑著衝我點點頭:“你是他妹妹吧?手術一定會成功的,對不對?”
“這家醫院做了很多起心髒移植的手術,肯定沒問題。”我昨晚睡不著,查了很多相關資料。
這項手術已經趨於成熟,現階段的醫療水平在移植過程中據說已經沒有太大的問題,最關鍵的在術後。
移植來的心髒能不能適應邱沉這個新個體,排異反應有多強烈等等,這些是主要問題。
小桐像是受到了我的話的鼓舞,眼睛明顯亮了亮。
以前我覺得丁悠然長得很乖很清純,但眼前的小桐比丁悠然還要清純。皮膚白皙柔嫩,睫毛不靠化妝便已經長密濃翹,鼻子小喬挺立,發尾蜷曲披在肩頭,乍一看就像是個洋娃娃。
我覺得她可能是個混血兒,因為眼窩有點往裏凹,真的很漂亮。
可江凱媽媽接下來跟小桐的話就讓我驚住了,江凱媽媽衝我笑過之後,拉住小桐的手說道:“小桐,我們隻有江凱一個兒子,日後邱沉便是我們家兒子。我說過,你跟江凱的婚姻還有效,邱家也是答應了的。”
我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們。
邱沉的心髒供體是這麼得來的?我的心頭一直在顫抖,腿一軟差點摔在了地上,好在我及時扶住了牆頭。
小桐很善良,衝過來就把我扶到他們那邊的椅子上坐下。
我的腦子緩了好一會兒才鎮定下來,我盡量不表現出任何情緒,扯了個笑臉跟他們打了招呼:“小桐跟江凱有婚約啊?”
江凱媽媽焦慮地盯著手術室大門,眉頭擰得很緊。
她匆匆看了我兩眼,連連點頭:“是啊,我兒子跟小桐青梅竹馬,如果沒出意外,他們下個月就訂婚了。”
江凱媽媽說到這裏忍不住流下了眼淚,抬手擦淚時,小桐難受地掏出一塊帕子幫她擦了擦:“阿姨,不哭,別難過。他還活著呢,就是換了一種方式。手術肯定能成功的。”
我的心也跟著流了淚,沒人跟我說過這件事,邱沉知道嗎?
邱伯清趕來的時候,看我臉色不好,頓時緊張起來:“怎麼了?”
江凱家人以為他是在問江凱媽媽為什麼哭,趕緊跟他解釋道:“哎,想起小凱了,沒別的事。”
我根本坐不住,走到邱伯清跟前小聲說了句:“邱叔,能借一步說話嗎?”
邱伯清心不在焉地看了我一眼,兩隻眼睛一直黏在手術室的大門上:“好,好。”
我想他可能壓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也沒把我的話聽進心裏,因為他答應過後還一直盯著手術室大門不動彈,壓根沒有跟著我離開的意思。
我心裏彷徨至極,可想到邱沉,那股情緒又被我壓了下去。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邱沉能安然無恙地活下來,隻要排異反應不嚴重,邱家一定會想方設法保他平安。
可為什麼,我的心卻有一種撕裂般的疼痛呢?
越想越難受,可我得忍著,我愛的是邱沉,隻要他好,做一點犧牲也沒關係。不是說愛他就該祝福他嗎?
事情還沒到無法轉圜的地步,我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鬧事。畢竟別人家的兒子也是獨子,有這種荒唐的想法也可以理解。
可是餘光瞥到旁邊的小桐後,我還是陷入了茫然。
我拚命壓製住心裏的躁動,將注意力轉移到手術室上。
在這種煎熬中度過了一分又一秒,終於,手術室的燈亮了,“吱”的一聲響,有個醫生從裏麵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