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眨了幾下眼睛,笑得很茫然:“我聽不懂你的話。”
“魚兒姐,邱叔叔跟你有過聯係嗎?他們為什麼一直不回來……”我話還沒說完,丁悠然媽媽居然出來了。
她淡漠地看著我跟金瑤,走到魚兒身邊嘀咕道:“不是頭痛嗎?回房休息去吧,別跟這些無聊的人嘮叨。”
“她是你女兒?”金瑤踩著高跟鞋站起,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丁悠然的媽媽以及魚兒,“是那個叫了你二十多年媽的女兒?你不會眼瞎到連自己女兒都認錯吧?”
丁媽媽眼裏閃過一瞬間的尷尬,笑容微微僵住。
這時候,魚兒很自然地拉住了丁媽媽的手:“媽,她們硬說我是魚兒,我知道我跟魚兒長得像,她們應該認錯了。”
這一聲“媽”叫得極其自然,換做別人,肯定以為她就是丁悠然。
金瑤忍不住發出一聲諷笑,極其輕蔑地覷著魚兒:“叫得還真是順口,也好,我姐早就死了,你丟了這個姓這個名,從今往後便再也不是我們金家人。”
魚兒放在腿上的那隻手微微握緊成拳,可能察覺到我在觀察她,她微微彎起嘴角衝我點了下頭:“你們坐會兒,我累了,回房睡一覺。”
金瑤站在原地沒說話,我下意識地走到她身邊想安慰幾句,可她的情緒卻越來越激動,身子也因為微微顫起來。
就在魚兒走上台階準備上二樓時,金瑤衝著她背影喊道:“姐!每年到了你生日,媽都躲在你房裏看著你照片哭,爸也會去你支教過的地方待兩天。”
魚兒微微頓住,但很快又抬腿往上走。
金瑤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他們都是恨鐵不成鋼,你到底是他們生的,誰希望你在外頭吃苦受罪?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想不明白嗎?當年的事情是你做錯了,爸媽那麼做也是為你好。”
血濃於水,金瑤就是再瞧不上魚兒的行為,魚兒也是她親姐。
直到這時,我才發現金瑤的嘴巴和下巴跟魚兒長得很像。但是,魚兒整體長得像她媽媽,金瑤的長相則偏像她爸,所以我一開始壓根沒想到她們倆是姐妹。
可魚兒沒回頭,無動於衷地說了一句:“瑤瑤,你認錯人了。”
羅九川和陸重七就是在這時從書房裏出來的,羅九川臉色古怪地看看我和金瑤,又緊張兮兮地瞄了魚兒一眼。
“女婿啊,這兩個人上門就煩我女兒,硬說她叫什麼魚兒,以後別放這些人進來。”丁媽媽抱怨完就挽著魚兒一起進了二樓的房間。
羅九川的臉色變了變,狐疑地看向陸重七:“她真是然然?我看她怎麼很像魚兒姐?”
陸重七似笑非笑地朝我看過來,這麼久沒見,他的眼神依舊沒變,笑裏藏刀中似乎永遠帶著算計。
明明是在對羅九川說話,他卻一直盯著我看:“九川,我看你是想魚兒想瘋了,悠然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怎麼突然之間一個個都把她當成魚兒了?”
羅九川吃癟,金瑤卻高傲地揚起了下巴:“如一姐還在時,我看在她的麵子上叫了你幾年姐夫,現在本應該繼續這麼叫你的,但既然你們一個個都說她是丁悠然,那你往後也別跟我們金家扯關係。這是我的意思,也是我爸的意思。”
金瑤說完就走,走了兩步回頭看我一眼,不耐煩道:“走不走?”
我無奈地扯了下嘴角,對於眼下的混亂有點頭痛。
丁悠然媽媽不可能把魚兒跟丁悠然認錯的,可連她都睜著眼說瞎話,到底是為了什麼?
跟上金瑤的步伐後,羅九川還站在原地不動彈。
快走出別墅時,我回頭看了陸重七一眼:“陸先生,你已經對不起如一姐了,別再對不起魚兒姐。”
我說罷看了羅九川一眼,他的身子微微一晃,趕緊大步流星地追上了我們。
我說這句話不是為了假慈悲,而是顧念魚兒曾經照顧了邱沉一場的份上,由衷地希望她能跟陸重七好好過日子。
當然,我也有私心。我相信魚兒降得住陸重七,有她在,陸重七不會再把心思打到我身上。
金瑤的情緒很大,開著車一溜煙跑了,徒留我一人站在別墅前的院子裏苦笑。
好在羅九川沒丟下我,他把我拉上車後悻悻地嘟囔了一句:“魚兒姐怎麼變了?我都不認識了。妹妹,剛才那人肯定是魚兒姐,我不會認錯的。”
“未必是她變了,可能是你一直都沒好好認識過她。”
邱沉說得對,我的想法總是非黑即白,沒有灰色地帶。
經過這一係列的變遷,我直接把魚兒劃分到了壞人那一類。
羅九川對我的評價不太滿意,下意識地黑了臉。但他這次並沒有朝我發火,反而老老實實地跟我交代了那天遇到魚兒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