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朱怡梅梨花帶雨一般撲在他身上哭泣,說著她在朱府的不幸,說著朱白露對她的知遇之恩,又說起她對聖上的仰慕之情,漸漸扯到了她要和聖上同生同死的願望。最後,她忽然哭訴道,月事已過三五天,如果真的有了後,她該怎麼辦?
趙王又驚又喜又怒。對朱怡梅他早就調查的清清楚楚,朱怡梅對他的眷念他更加清楚,要是沒了他,她隻怕會被朱府賣掉都說不定。既然柳府動不得,那就動動朱府吧。沒了朱府,柳府和李家就沒了聯係。
要知道,西北的李家可是在年前就以鎮守邊疆為由,沒有讓長子進京。接著選秀李家又以小女已定親為由,沒送李家女子進京。可是,他收到的情報清清楚楚寫著,李將軍之女李麗紅,年方十五,尚未定親。已經出發,待到進關途遇劫匪,李麗紅失蹤了。等三個月過去了,開始選秀了,才補報碟子上說李麗紅訂了親。
這是對皇權赤裸裸的蔑視。
加之老郡王曾經在西北經營多年,趙仲晨也消失在西南。說不定拐個彎就去了西北也不一定。
所以,李家和柳家是不能有牽扯的。
兩家之間自從高家敗落後,如今就連著一個朱府罷了。
望著梨花帶雨的朱怡梅,他意味深長拉住她的手道:“那就有勞愛妃這段時間了。”
朱怡梅沒想到趙王竟然如此信得過她,讓她貼身伺候。可是,瞬間她便明白過來,這趙王哪裏是看中了她,那是不放心她,要讓她在他眼皮下呆著。
她膽戰心驚地暗中慶幸,自己在草堂勇敢地走出了那一步。
沒人知道她為了走出那一步徹夜不眠,坐在陳氏的靈前痛哭,隻為了能得到這麼一個機會。
她乖乖褪去華麗的衣服,素衣素麵地伺候起趙王來,並在趙王寢宮的後麵擺上了佛像,每天除了伺候趙王外便是虔誠地去念佛吃素。
能進能退,能富貴能貧寒,這樣的她反而讓趙王高看了一等。看著素衣打扮的朱怡梅別有一番味道,趙王是看著不能吃,那滋味隻有自己才能體會了。等過了大半個月後,他才終於忍不住按倒了朱怡梅。當然,這是後話了。
這頭,朱興敬等人卻是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被自家女兒出賣。
朱怡梅沒有求情,趙王更是沒有一分憐憫。
朱家被抄,卻不牽連親屬。大家推心置腹認為趙王那是為了怡貴妃忘開了一麵。卻沒人知道趙王是後知後覺才發現朱府的重要地位。
當然,現在才發現的地位,自然沒有發現隻有高家嫁給朱府的女兒所生子女便能將這幾個府邸的人都牽連起來。
所以,趙王在得到朱貴曦逃亡的消息的時候,也沒特別的在意,隻是點點頭而已。
但是作為下麵的人,看著安安靜靜伺候趙王的怡貴妃,望望眼珠子都不會離開貴妃的趙王,哪還有不明白的。
朱府倒了,但是怡貴妃依然得寵。
所以,下麵的人也放了一水。
當然,放水是放水,但是作為罪臣之後的朱貴曦,自然不可能以側夫人的身份嫁進江國公府了。
這一切,在外麵奔波的朱貴曦自然不可能知道了。
她在第三次來到柳家的大門口,請求見到姨母又一次被拒絕的時候,她忽然感到了絕望。
守門的看她著實是可憐,才悄悄勸道:“大小姐啊,你再怎麼著,也要悄悄去後門問問才是。既然聖上不追究,夫人沒明著拒絕,你在這裏誰敢放你進去啊。”
後門,一般是給最下等的奴仆進去的。比如打掃車,收夜壺的車每天都會停留在後門。
從來都是從大門進出的朱貴曦呆了。
她眨著美麗的大眼睛,看著大門一點點在麵前合上。
她盯著自己身上華麗的衣服,摸摸沒有減少的首飾,後退了兩步,望著那朱紅色冰冷的大門,在夜風中,緩緩後退,直到柳家的大門連帶門口的大石獅子都呈現在了麵前。
她才清清楚楚看見那一塊大大的橫匾:“禦賜大將軍府。”
嗬嗬……
哈哈哈……
在夜風中,她再忍不住的大笑起來,直到眼淚流了出來。
她還是那個她,她穿著打扮還是以前那樣,可是,她已經不再是她了。她不再是那個驕傲的官家嫡小姐了,她現在隻是罪臣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