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船(1 / 3)

漠梁城地下河道,支流。

一行人順著河道一路向下,腳下河床上的積水慢慢多了起來。遠處的水麵上激起了一陣水花。

“有魚!”六子興奮的趟著水跑了過去。

“好多魚……哇!”六子剛喊了半嗓子,突然扶著膝蓋幹嘔了起來。

一個軍士道:“吃了一路,撐著了吧?”

六子指了指水麵,軍士順著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也跟著幹嘔了幾下。

“屍體!”

“火錘?”李伍急忙跑了過去,隻見剛沒過膝蓋的水麵上,一群密密麻麻的魚正在爭搶啄食。黑色魚群包裹下,半截屍體上下翻滾。腐肉的惡臭撲麵而來,李伍捂住了口鼻。

“好恨的殺招,這人被攔腰砍斷了。”軍士道。

熊長豐用劍套反轉了下屍體,前胸心口的地方露出來一道深深的傷口,他:“致命傷在這裏,這人是死後被分屍的。”

六子忍著惡心道:“看這衣服不是錘子,但是這衣服看著奇怪,好像在哪見過。”

屍骸的皮質護具上燙著些手型的細圖形,圖形圍繞組成了一個更大的圖案。護具隨屍骸隻剩下殘缺的一部分,上麵的圖案也隻能看出些彎曲的線條。

李伍道:“這不是衣服,是圍裙,看這紋路……應該是團祥雲!這是神築門的徽記。”

熊長豐道:“這裏怎麼會有神築門的工匠?”

“不好。”李伍一臉的疑惑。

“這還有一具屍體!”不遠處一個軍士喊道。

一具西域女性的屍體躺在水麵上,火把照射下,唇色紅豔,皮膚白皙,臉上保持著驚恐的神色。

六子:“還是個女人。這大姐穿的真少。不會是下來遊泳溺亡的吧。”

塞艾拉拍了下六子的腦袋道:“別瞎,有可能她的鬼魂還在附近遊蕩,沒準現在正看著你呢!”

六子嚇得縮著脖子,四下裏拜了拜。

李伍:“這裝束應該是達官貴胄家裏的歌舞姬。看樣子剛死沒多久,沒有明顯外傷,淹死的可能性比較大。”

塞艾拉:“這個可憐的女人死前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稠密的魚群也不怕人,拚命爭搶著那半截屍骸,不時有水花濺起來。

六子疑惑的問:“那些魚怎麼隻圍著那工匠的屍體,這大姐身邊一條也沒有?”

李伍:“可能是因為那邊血腥味重吧。”

這時女屍抖動了幾下,翻了個身,從水裏站了起來。這狀況把眾人嚇得後退了一步,利刃出鞘的響聲在河道裏回蕩著。

女屍的頭發貼住了麵孔,她佝僂著背,兩根手臂垂在身前,隨著水流輕微的晃動著。

“喂,大姐!”六子試探性的喊了一嗓子。

女屍毫無反應,六子正要再張口,她突然邁開步子,淌著水朝遠處走去。熊長豐擺了擺手,眾人跟了上去。

在支流彙入主河道的盡頭,一個依靠石壁建造的碼頭出現在了眾人麵前。六子興奮的一路跑,手裏的火把呼呼作響,火光借著河水的反射,昏暗之中將一座死氣沉沉的地下城顯現了出來。城市中間幾根然的巨大的石柱高擎著上空的岩層,石質的建築如同在巨石間雕出的一般。

“沒想到這漠粱城下麵還有一座城。”李伍抬眼望向遠處,高低錯落的石質建築沿著河道兩側向前延伸,一直消失在遠處的黑暗之中。

“心!”隨著熊長豐的喊叫,幾個車輪大的石頭從一處石頭台階上滾了下來,帶著飛濺的碎石墜入了河道,濺起來的水花澆了眾人一身。

李伍順著石階向上看去,視線被上方黑暗中的一堆碎石擋住了。他:“這應該是這地下河道的主入口,被什麼人給封住了。”

“大姐,你去哪?”六子側身給迎麵走過的女屍讓路。

女屍走到一處木質的棧橋上跪下,伏在地上沒有了動靜。六子圍著她看了一圈,又看向並排的其他幾個棧橋,眼前的狀況嚇得他連忙半蹲身體,警覺得拔出了匕首。

熊長豐察覺到了六子的異樣也拔出了利刃問到:“怎麼了?”

六子指了指那排棧橋。

眾人順著六子指的方向看過去,在水麵霧氣之中隱約看見許多女屍或是跪在地上,又或是正從水中爬出來,一樣的穿著裝扮,一樣的姿態,不同的是有的身上插著幾隻箭矢,有的身體殘缺不全。她們也不理會眾人,聚集到棧橋附近跪伏在地上,像是叩拜神靈的信徒一樣。

熊長豐朝六子擺了擺手,六子躡手躡腳的退了回來。

“這地方大,最好能從高處看下。”塞艾拉舉起了法杖,杖頭的貓頭鷹雕塑化成金光撲騰了幾下翅膀就變成微粒慢慢消散了下去。

“貓沒有能量,不能飛了。”塞艾拉把法杖裝進布袋,背到了身後,看了眼六子到:“孩,麻煩你上去看看風景吧。”著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座高塔。

“姨,你真疼我。”六子不情願的把錘子解下來丟給了一個軍士,朝高塔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