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立那個被父母阻攔,不許插手的孩子,正是年少的自己,柳白猿了解過那所書院,知道那裏發生過的罪惡行徑,但父母依舊不讓自己插手,因為他們害怕自己在朋友麵前丟臉。
當時自己除了在車開走時,追趕者踢了一腳後,和家人冷戰了幾天,最後還是心軟選擇了沉默,聽父母的話,那時候自己還覺得他們是父母,他們的威嚴就像龍鞭一樣管用。
如今又看到了眼前的場景,柳白猿巴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自己那時候都快成年了,卻選擇了沉默,知道現在,柳白猿都再也沒有聽到那個朋友的消息,就連死亡報告都沒看到。
很遺憾,眼前的雕塑堅固無比,就像那段痛苦而自責的記憶一樣雷打不動,柳白猿竄緊拳頭,對準母親雕像的臉上就是一拳,但除了疼痛感直入骨髓,雕像依舊沒有半點破損。
“好了,冷靜一下……冷靜。”柳白猿看著周圍的景象,試圖尋找出路,可四周的道路早已被車輛的殘骸堵住,退路不知何時也被高聳入雲的晶體牆堵住,根本沒有退路。
道路封堵,柳白猿隻好看向周圍的樓房,可就在這時,汽車的引擎聲突然從耳邊響起,自己和父母的雕像開始下沉,沉默在黑色的液體當中,而車上的雕像逐漸龜裂,似乎在動。
稀碎的晶片散落一地,露出了那些人的本來麵目,他們紛紛伸出手,將那名少年拽上車,不知是不是本能,柳白猿第一時間放棄了尋找出路,轉而衝向了那名苦苦掙紮的少年。
他再也受不了了,這份記憶過於沉痛,自己的沉默成了惡徒的幫凶,想要反抗卻畏懼那莫須有的威嚴,暴風雪中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而柳白猿同樣也是其中的一片雪花。
然而雙腿剛邁出去,腳下的黑色液體突然湧起,車輛卻依然以極快的速度離開,消失在柳白猿的視線中,柳白猿拚盡全力追趕,但水位在越來越高,一眨眼就淹沒了柳白猿全身。
水裏幾乎沒有浮力,柳白猿拚命揮動著雙手,卻怎麼也浮不上水麵,映著赤紅天空的水麵越發遙不可及,但柳白猿依舊在拚盡全力往上遊去,絲毫不理會心裏的恐懼和絕望感。
突然間,柳白猿的身後隱約感到了一股推力,回頭看去時,見到的卻是一個模糊的人影,那是一個和柳白猿一樣,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人影,但卻根本沒有屬於人類的五官。
它的皮膚卻如同黑曜石般暗淡無光,且布滿了不規則大小的觸須狀物質,唯獨臉部的“觸須”之間,可以隱隱約約看到一對紅光,估計就是這個生物的眼睛了。
這個駭人的生物並沒有攻擊柳白猿,而是飛快地抬著他浮上水麵,二人身後不斷湧出一張張熟悉的臉,有教官維克,也有師父謝米婭,他們正如同捕食的鬣狗一樣湧向柳白猿。
就在浮上水麵的那一刻,水位又恢複了原先的深淺,幫助自己的生物和緊追不放的死者早已蕩然無存,天上的烏雲逐漸散去,一縷陽光灑在他的身上,耳邊逐漸傳來溫柔的低語。
“該回去了,柳白猿。”
離破繭還有十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