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跺腳,擼起袖子就去刷馬桶了。
等蝶兒將那間茅房掃幹淨出來時,素箋已經刷完了四個馬桶了,雖然刷得不是特別幹淨,雖然衣服鞋子都濕了。但她一聲沒吭,刷完一個又一個,水換了一桶又一桶,她一邊刷一邊眼淚嘩嘩。
倔強地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在心裏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在堅持一會兒,很快就刷完了,刷完就可以吃飯了,蝶兒可以,我也可以的。以後,以後一定要讓那些欺負我們的人付出代價,讓你們欺負我,讓你們打蝶兒,讓你們抓慕言哥哥。我刷,我刷,我刷刷刷,刷死你們。
蝶兒目瞪口呆地看著素箋狠狠地刷著馬桶,就像對待自己的仇人一樣,每一個偏頭間淌下的熱淚,就像滾燙的岩漿一樣,烙在她的心口上。
她扔掉笤帚,哭著飛奔過去,從背後擁住素箋,趴在她肩上痛哭道:“小姐,嗚~~~你別刷了,這些事情讓蝶兒來做吧!你可是金枝玉葉,你可是我們將軍府的寶貝疙瘩,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做這種事情,怎麼可以過這種日子,這根本就是連下人都不如,他們太過分了,太過分了,你才是高高在上的王妃,是這世上最好最美的人,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嗚~~~怎麼可以這樣,啊~~~”
素箋反手握著蝶兒的手,背靠在她懷裏,哭得稀裏嘩啦,“蝶兒,嗚~~~幸好有你在我身邊,不然我一定會撐不下去的,蝶兒,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嗚~~~”
“小姐,我們都要好好活著,慕言哥哥一定會來救我們的,老爺也一定會來救我們的。”蝶兒緊緊地抱著她,任淚水泛濫也顧不上擦。
茅房拐角的一棵槐樹上,垂下一片黑色的衣角,被風揚起,在枝頭擦過,一頭長長的墨發濕漉漉的滴著水,想來是剛剛沐浴過。
此人正是昨日進城時為蝶兒趕馬的黑衣侍衛,他在龍炎的天字輩侍衛中排行第二。他們都是孤兒,沒有名字沒有身份,隻有自己的代號“天字二號”。
原本天地玄黃四支暗衛皆是皇帝龍城的暗靈衛,後來龍炎生母瀾貴妃被其她嬪妃陷害冤死後,皇帝龍城後悔不已,對龍炎更是愧疚難當。便將天地玄黃四支暗靈衛賜給了他,此舉也引發了其他皇子與妃嬪的不滿。
天二看著抱頭痛哭的主仆兩,心中百感惆悵。從懷裏掏出一個鼓鼓的紙包,解下自己黑色的腰帶,將之捆好吊在槐樹下,在空中隨風搖擺。
他唇角微勾,右手一彈,隨手折下的一根帶著兩片槐樹葉的小樹枝飛射而出,正正插在蝶兒的發鬢上,枝葉微動,人影飄忽消失不見。
“啊!”蝶兒鬆開抱著素箋的手,捂著鬢角,痛呼一聲,“誰?誰幹的,出來!”蝶兒扯下頭上的樹枝,和素箋四處張望。
素箋拿過樹枝一看,分析道:“咦?這好像是槐樹枝,蝶兒你看,這上麵還有兩片樹葉呢,而且這附近就一棵槐樹,就在那兒。”素箋搖手一指拐角處的槐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