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是氣不過,表麵上你是在生沈越的氣,其實你是在跟自己慪氣。是吧?”
良久,顏深深的聲音才幽幽地傳出來,“是!與其說我恨沈越,倒不如說我在氣自己。他有什麼錯呢?他已經做得很好了,那個人是他的母親,縱使她有千萬般的不是,也最不至少。小希是我的妹妹,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我作為她的姐姐,沒有好好教育她,我也有一定的責任。先是艾薇薇,接著是艾夫人,然後就是沈夫人。我如果能早點發現是她搞的鬼,就不會發生那麼多難以挽回的事情了。”
“我一直都覺得,沈越對不起我,他有愧於我,如果不是因為他,我也不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但是我冷靜了幾天,也漸漸地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們誰都沒有欠誰的,他對我夠好的了。如果今天這樣的事,發生在我的身上,如果他的兄弟或者親人做了對不起我父親的事,我肯定會找他拚命的。但是他沒有。”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說,“他始終隱忍著,最過分的就是看著警察將我帶走,讓我眾矢之的。但是那樣的情況,他又能怎麼做呢?誰都不是聖人,能處理得十全十美。”
涼軒靜靜地聽著她說,她的聲音有些低,書店裏每一個人都在低頭看書,所以顯得很安靜。
她的聲音悠悠揚揚地飄蕩在整個上空,空靈又讓人感傷。
涼軒有些心疼她,好一會才說,“那你既然都知道,為什麼還要走?你們九年都走過來了,為什麼到最後關頭,能在一起了都不退一步?幸福不是等來的,是靠自己搶來的。”
“我知道。”顏深深發現自己最近特別愛歎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的關係,變得多愁善感,“可是我過不了自己那關。我隻要一想到因為自己才讓那麼條人命離開這個世界,我就感到自己罪孽深重。不能原諒自己。還有璿璿,我那個可憐的女兒,雖然不是我親生的,但是我已經把她當做我自己的孩子了。”
“深深,這都不是你的錯,是顏希希,哦不,劉希希做的。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不需要把別人的責任往自己身上抗,那樣你會很累!”
“可是劉希希因為我才這樣的。”顏深深對於這一點,始終不能釋懷。
涼軒皺了皺眉,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有點想撬開她的腦袋看看裏麵是什麼構造,“那找你這麼說,這一切都是沈越的錯。怪他長得太帥了,不僅勾走了你的魂,還勾走了劉希希的心。”
顏深深愣了一下,瞪著他,“哪有這樣說的。”
“事實本來就是,這種根本就沒有定法,是你非要這麼說的。我說你什麼時候這麼愛鑽牛角尖了?人死都死了,還不能複生,而且這些人還不是你的殺死的,你自己也是受害者,為什麼還要你去接受良心的譴責?這不腦子不正常嘛!”涼軒都想罵粗口了,“再說了,你已經不小了,肚子裏還有了孩子,已經是一個母親了。你就算不為了你自己,也要為肚子裏的孩子著想啊!”
顏深深突然眯起眼,“小魚把我要走的事告訴你了?”
“我還需要她說嗎?根據我對你的理解,你是恨不得躲到山溝溝裏永生永世不出來,省得丟臉了對吧?”涼軒越說越沒好氣,拿過旁邊的書,翻了一下,他怕再這樣下去,自己會打人。
真是氣死他了!
他臉上有些淤青,這麼一炸毛,看起來特別的滑稽。
顏深深忍不住笑了,涼軒瞪了一眼過來,疼得他齜牙咧嘴的。
“你放心吧!我隻是出去散散心,有些事在我還沒有想清楚之前,我是不會回來的。”
涼軒無語,“看來我口水都白費了。”
因為有了身孕,所以涼軒不敢留她太久,聊得差不多了,就準備把她送回去。
結果一出書店門口,就看見了那裏有個快要站成雕像的人影。
他頓時覺得渾身都疼,尤其是嘴角那裏,劇烈地抽搐著。
顏深深也看到了,她腳步輕輕地,與涼軒肩並肩地走在一起,可誰知涼軒居然不怕死地攬在她的肩上,笑得特別欠揍,挑釁似的對上沈越的目光。
沈越忍了忍,差點就衝上去將這個無恥的不顧他警告的男人的手從他老婆身體上踹掉,他有些落寞地看著顏深深,動了動,一個字不敢說。
莫易說,不能將女人逼得太緊,要循序漸進,女人都是感性的動物, 尤其是懷著孩子的女人,更是聖母瑪利亞,不能動粗,更不能繃著臉。
所以,他麵前地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顏深深有些疑惑,“你有病了就去找醫生,不要礙著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