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雨澤之地,一座鎮在大山邊緣依山而立,名字起的倒是挺有意頭,叫魚龍鎮。
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魚龍鎮不但在大山腳下,還有一條大江從旁經過,泥沙堆積起的平原雖然不大,但卻肥沃,養活這數千戶人家倒也有餘。
隻是事與願違,的魚龍鎮卻龍蛇混雜,豪強惡霸四起,為非作歹。
普通的老百姓隻得默默的接受打壓,苦熬著歲月。
在魚龍鎮的後麵有座破神廟,地方不大,又四處漏風漏雨。
破神廟正中,一個隻有下半身的神像矗立在廟中央,無聲寂寥。
就在殘破神像後麵的稻草堆裏,此時兩個乞丐正跪坐著身子微微抽泣,在他們麵前躺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雖然也是渾身破爛麻布,卻還算幹淨,眉目間也算清秀,隻是臉上有著幾處淤青,蒼白的臉也毫無血色。
他就那樣靜靜的躺在幹草堆裏,看樣子已經陷入昏迷中,生死不知。
“哭哭,哭什麼哭!那子沒救了,哭也沒用!”
草堆旁一個老乞丐,聽著哭聲覺得煩人,大聲叱喝著,灰白的胡子一抖一抖,明他的惱怒,“大白的也不去討食,在這縮著幹什麼? 等著餓死嗎?”
老乞丐雖然吼的大聲,然而卻沒人理他,兩個乞丐依舊低頭沉默,嚶嚶哭泣聲如舊。
老乞丐眼看著這兩子反了了,心中怒火中燒,拿起旁邊木棍拐杖就想教訓下這兩個不聽話的狗東西。
隻是,木棍舉起,卻怎麼也下不去,幹瘦的臉色陰晴不定。
想著想著,老乞丐恨恨放下木棍,撐起自己老邁的軀體出去覓食,嘴裏還不停聲咒罵著,隻是他轉過身時看向躺著的少年,眼中的惋惜一閃而過。
待老乞丐走後,其中一個乞丐眼終於話了,聲音清澈,如黃鸝鳴叫,竟是一個女孩。
“洛哥怎樣了?”
在他旁邊的竹子聽了她的話,身體微微一震,隨後慢慢的把髒兮兮的手伸到洛哥的鼻下,半晌後顫抖著收回,嘴巴張合,卻怎麼也不出話。
“我們把洛哥埋了吧!”
為了出這句話,竹子似乎用盡了全身所以的力氣,耷拉著腦袋。
旁邊的眼聽了,抿著嘴,緊握雙手,聲音顫抖:“你你確定!”
竹子“…”
一瞬間,淚水再次決堤,無聲哭泣。
良久後眼默默站起,哽咽道:“就埋在順子他們旁邊吧,也好有個伴!”
竹子狠狠的點了點頭。
那少年名叫洛星,早年流浪受老乞丐收留,便跟著他一直生活在這破廟中,眼和竹子都是後來的,頗受洛星照顧,正是因為如此,兩人才能齊全活到現在。
雖然日子艱苦,但是如果能這樣一起長大又何不失為一件快樂的事。
可是有不測風雲,洛星與另外一幫乞丐起了衝突,對方人多,圍毆著把洛星毒打了一頓,下手著實不輕。
於是乎就這麼躺了幾,傷勢不見好轉卻越來越嚴重,到現在就這麼突然的走了,他們眼睜睜的看著他走了,卻什麼也做不了。
竹子恨自己的弱,恨這該死的世道,恨這老為何如此殘忍!
然而現實就是如此,你也不得不去麵對,活著才更重要,哪怕生活是一灘爛泥,也要捏出一朵狗尾巴花來!
…
眼口中的順子就埋在離破廟不到三十丈遠的一顆歪脖子樹下,當年在這破神廟裏還有著好幾個乞丐,隻是這些年下來,死的死,走的走。
死的都埋在這了,活著的現在隻剩他兩個了。
竹子和眼合力把洛星搬到歪脖樹下,心翼翼的把屍體躺好便開始挖坑,由於好些沒下雨了,泥土都被太陽烤的生硬。
而他們也沒有工具什麼的,隻能找些破樹枝扒拉一下,然後用手淘。
可以想象,兩個瘦啦吧唧的屁孩,要力氣沒力氣,要工具沒工具的,要想在堅硬的土地上挖出一個能埋人的大坑何其艱難。
來也怪,剛還豔陽高照的空,突然間便有了雲霧,漸漸的雲朵越來越多形成烏雲,隨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厚。
厚厚的雲層一點點下壓,就像塌下來一般,似乎連風都被驚住了,不再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