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嘉禾被外麵的機械聲吵醒,不知道是來自於哪個工地,轟隆地讓人難安。她一睜眼,赫然看到許亦安站在床尾,他穿得單薄,麵無血色,眼中無光,就那樣站在那裏看著她和小晨,誰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你幹什麼啊?”她撐起身來,被這麼一嚇,頓時睡意全無。
他沒有回答,而是平靜地說:“起床,今天帶小晨去報名。”
嘉禾愣了下,揉揉額頭:“我今天還要上班,反正你在家,要不你帶小晨去吧?”
他說:“不行。你也去。”
“可是,我要工作……”她無力申辯。
“那就請假。”他的語氣是不可忤逆的冷漠。
嘉禾怨憤地看了看他,發現身邊的小晨有動靜了,大概是被他們的說話聲吵醒了,小晨睜開惺忪的睡眼,一看到許亦安站在那裏眼睛就亮了,直接從被窩裏出來,從床頭撲到床尾,然後撲到許亦安懷裏,勾著他的脖子整個小身體吊在他身上,剛睡醒的聲音軟糯糯的,“哥……”
許亦安抱著小晨,看向嘉禾,對她說:“這才是正常反應。”
嘉禾無語,走下床來,理了理頭發,披上外套,到他這來拍拍小晨的背,一張手,小晨就又到了她懷抱裏,伏在她肩膀上打盹,她抱著小晨往外走:“乖小晨,別睡了,走我們去洗臉刷牙,今天一定要好好刷牙不能偷懶了,收拾好我們就去學校啦。”
嘉禾隻好打電話跟店長請了半天的假,並在電話裏跟店長說了自己明天就要開學的事,之前她就和店長討論過,所以店長也了解,就答應她開學以後還能周末到樂器行做兼職。店長人挺好,體諒她的難處,以防她掙的錢不夠生活費,還給她漲了時薪,並把她以後的工作安排成不單是做模特更側重於銷售,給她拿高提成,因為她向來表現都很不錯,店長也想以此留住她這個人才。
她在陽台打電話的時候,唐茵來了,是小晨給她開的門,她也是為小晨開學的事來的,剛好聽到嘉禾在打電話,掛了電話還一臉按耐不住的欣喜的樣子。
唐茵就問:“怎麼這麼高興?”
嘉禾笑著,比劃了幾下,回答說:“店長把我的時薪漲到20塊每小時了,這樣我周末做一天就能賺幾百塊呢,兩天就夠一個星期的生活費,而且還有提成,好棒啊,我一定要好好彈琴好好賣琴……”
“20塊?就把你高興成這樣?”唐茵也不想嘲笑她沒出息,就說:“好吧,好吧,你果然容易滿足,你自力更生了,你厲害。”
嘉禾無奈地聳聳肩:“我掙不了大錢,隻能掙點養活自己的小錢咯……”
說著她又覺得有些奇怪,感覺分享對象有些不對,現在她麵對唐茵還是會覺得尷尬,聲音就小了下來。
許亦安從衛生間出來,小晨拿著一條毛巾追出來,說:“哥,沒完呢,再擦一下。”
許亦安就彎下腰,把臉伸向小晨,任小晨給他擦臉,小晨似乎很享受這種照顧他哥的機會。
唐茵跟嘉禾吐槽:“嗬嗬,現在恐怕隻有小晨,不會在許亦安把臉伸過來的時候給他一耳光了。”
嘉禾也笑,隻是苦笑,看了下許亦安包著紗布的手,扭過頭看別處。
唐茵也注意到了他的手,過去問他:“你手是怎麼了?”
剛才也問過這個問題的小晨搶著回答:“我哥的手不小心劃傷了,不能碰水,以後我照顧他!”他一臉自豪。
她看看靠到沙發上的許亦安,又看看嘉禾麵部隱約可見的擦傷和淤青,汗顏地說:“你們……玩得有點過吧……”
嘉禾臉一紅低下頭去:“不是啊,唐茵姐……你都想哪兒了……”
唐茵哼笑了幾聲,小晨在場,她也不能開太露骨的玩笑,就攤攤手,“隨你怎麼裝。”
許亦安看向嘉禾,臉上浮現一絲讓人琢磨不透的笑,向她走過去,用受傷的那隻手拍拍她的肩膀,一派疏朗地對唐茵說:“來,唐茵,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妹妹,許亦佳。”
嘉禾愣了下,小晨莫名其妙,唐茵一頭霧水。
她看著他和嘉禾,嘲笑說:“許亦安你得了吧,我還以為她夠裝的了呢,沒想到你比她還能裝,都這會兒了還扯什麼犢子?你們是兄妹的話,那潘金蓮跟西門慶也是兄妹。”
果然,不可能有人能把話說得比唐茵還絕的,嘉禾沒差點被這話噎死:“咳咳,潘金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