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墨劍眉一豎,也跟著掠出去。
那人速度極快,轉眼不見了蹤影。景煥停下來,若有所思的回頭。“對方的輕功十分了得,但是沒有任何惡意。”
容墨抿著唇沉吟片刻,掉頭往前廳的方向飛去。“我去看看她那邊的情況。”
景煥略略頷首,從房頂上飛下去。
回到他住的院子,劍童等在門外,臉色不是太好看。
“下去吧,不要讓外人隨意進來。”景煥抿了下唇瓣,抬腳往廂房的方向走去。
那人竟是不逃,還特意到他住的院子裏等著,莫非是有要事?
來到廂房門外,景煥暗暗蓄起內力,若無其事的推門而入。
“景少俠不必緊張,本王說幾句話便走。”容修摘下臉上的麵具,似笑非笑的請他入座。“多謝少俠出手救了青瑤。”
景煥眸光微閃,散了內力撩開袍子坐下。“秦王此言何意。”
他知道的事似乎不少。
拿火蓮丹救人一事,隻有南宮澈兄弟倆和青岩知道,沒想到他消息如此靈通。
“瑤瑤不能死,至少在本王的師父未死之前,她必須活著。”容修神色凝重。“逍遙宮遠在酈國,此去路途遙遠險阻諸多,本王這還有一枚玉淨蓮的藥丸,待她入了寒泉,輔以此藥丸便可徹底催散火蓮丹的藥性。”
“秦王為何不親手送給她。”景煥微眯起雙眸,目光審視的打量他。
大順出了名的少年將軍,竟然是位性情中人,著實有些出乎意料。
“不瞞少俠,本王即便給了,瑤瑤也不會收。”容修低低的笑了下聲,像似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她恨我入骨。”
景煥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隨手執起白棋,徐徐落子。
恨他入骨?自相識以來,他嫌少在駱青瑤臉上看到淩厲的神色,也不像是心思深沉的樣子。
高興與否,她的臉上從來寫的分明。
“另外還有件事,需要少俠幫忙。”容修執起黑棋,落到他方才下的白棋前麵,神色淡然。
景煥挑眉,直覺又是跟駱青瑤有關的事,遂安靜等著他的下文。
然而聽他說完的刹那,心中竟隱隱動容。“值得麼?”
若是換做他,隻為了情字,絕不會如此選擇。
佛說因果,一切有為法,盡是因緣合和,緣起時起,緣盡還無,不外如是。他願意拿出逍遙宮的火蓮丹,救容墨和駱青瑤,並非不存私心。
包括帶駱青瑤回逍遙宮,也是如此。
但他隻是個俗人,即便鍾情於那個嬌俏靈動的小和尚,也不會以自己的性命,去換她的命。
得不到回應的犧牲,不過是讓旁人歎一聲情癡。
“值得。”容修笑笑,語氣無比的篤定。“因為本王欠了她,也欠了容墨。”
景煥錯愕,想起黃金屋內收集來的,關於大順皇室的秘聞,下意識同意他的提議。“景某願意助你。”
“多謝景少俠。”容修唇邊挑起一抹笑,將裝有玉淨蓮的瓷瓶放下。“逍遙宮中其餘眾人的眼,想要恢複過來,這枚玉淨蓮煉製的藥丸,必須得在她入了寒泉半個時辰後服下。”
語畢,他不在多言,徑自起身開門出去。
景煥僵在椅子裏,後背依稀被汗水打濕。
那日在寧城,他拿出逍遙宮無比珍貴的火蓮丹,喂容墨和駱青瑤服下。
容墨醒後,沒多久便找到他,直言駱青瑤救人與否他不幹涉,但他若存了別的心思,想要謀害於她,他定會領著大順的大軍踏平酈國。
那日的情形,他至今想起,仍不免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戾氣震到。
黃金屋不是第一次與皇室中人往來,他卻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當麵警告。
可見從他進入神仙府,容墨就把他的底細翻了個一清二楚。
他留著餘地,不過是在縱著那小和尚。而秦王容修此番相求,其實是變相威脅,這兄弟二人,無論是誰都不容小覷。
失神的坐了許久,劍童端茶進來,景煥回過神,無意識的揉了揉額角,問她前院現在什麼情況。
“不知。”劍童簡單利落的吐出兩個字。
景煥聞言,搖了搖頭,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
神仙府前院花廳。
駱青瑤端著茶杯,沒什麼形象的歪在椅子裏,淡漠打量駱鴻卓。
跟酈國一戰,他輸的很慘,威嚴掃地不說,還中了暗算險些命喪沙城。
如今的模樣,好似一夜之間蒼老了數十歲,半個月前還烏黑的墨發,如今多了點點銀霜。
曾經馳騁沙場的名將,沒了鬥誌,眉宇的戾氣也淡了許多,榮光漸散。
“你既無意認我這父親,此事便無需勉強。”駱鴻卓放下手中的茶杯,冷然開口。“本將軍尊陛下口諭,懇請青神醫移居神仙府。”
“駱將軍言重,民女並非神醫。”駱青瑤漠然收回視線,望向窗外的庭院。“將軍府早已沒有民女的落腳之處,將軍又何必應承陛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