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青瑤抬了抬眼皮,唇邊滑過一抹戲謔的笑容,招呼容墨吃飯。
這冒牌貨有點意思,她大概不知道,自己從來不會這般嗬斥府中的下人。
哪怕是當初在涼城,府中所有的下人都是裴知崇安排的,她也不曾如此跋扈囂張。
是真的囂張,估計是施展輕功進來結果被困在陣法內動不了,各種暴躁。
“老國師找的人,也不怎麼樣。”容墨慢條斯理的坐下,拿起筷子給她布菜。“慢著些吃。”
“演技太浮誇了。”駱青瑤翹起唇角,頑皮的衝他眨眨眼,端著碗埋頭開吃。
她都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好好吃飯了,從去寧城開始,感覺沒有一天是正常的。
外邊越來越吵,終於惹火了青玄,不一會便聽到尖叫聲傳來。
駱青瑤動作微頓,咬著筷子,不懷好意的衝容墨笑。“你準備多久揭穿那二人的身份?”
“最多三日。”容墨眉眼柔和,唇邊掛著淡淡的淺笑。
三天時間夠了。駱青瑤彎了彎眉眼,開心吃飯。
珍味樓的素菜味道沒的說,又好吃又好看。吃到半飽,外邊又傳來奇怪的動靜。
駱青瑤是真的煩了,左右看了一圈,伸手從容墨懷裏把錦帕拿出來,像模像樣的把臉蒙上,背著手不疾不徐的開門出去。
上她的家裏作妖,演技還這麼浮誇,這是在侮辱她的智商吧。
出了院子,果然又聽到剛才那女人的聲音。
駱青瑤站在暗處,隔著搖曳的燈光,眯眼打量來人。
身量比她要高些,那佛珠根本纏不住,鬆鬆垮垮的盤了幾圈,從手腕上垂下來。
撚著佛珠的手法也不對,一看就不是正經和尚。
她好歹當了十幾年的和尚,怎麼可能會是這麼流裏流氣的樣子,半點氣質都無。
忍了忍,駱青瑤坐到廊下的椅子裏,好整以暇的看著對方撒潑。
“你還真閑,不生氣啊。”青玄身輕如燕的落到她身邊,伸手遞給她半截樹枝。
駱青瑤把樹枝接過來,意味深長的衝她眨眼。“青玄,你學壞了。”
“你教的好。”青玄坐到她身邊,摘了幾片葉子遞給給她。“別玩死了,外邊來了好多禁衛軍。”
禁衛軍都跟來了,能耐不小啊。駱青瑤咋舌,夾住幾枚樹葉運功射了出去。
老國師在寧城肯定安插了不少人,不然不會如此快就知道她和容墨回來了。
今晚,隻要那冒牌貨死了,來自皇宮的禁衛軍,就會踏破神仙府的大門,怪不得那女人如此囂張跋扈。
分神的功夫,耳邊傳來一聲嬌喝:“誰在暗算本國師!”
這個聲音為什麼這麼耳熟……駱青瑤驚詫抬眸,很快想到了一個人——白霜。
怪不得方才容墨召逐月七子議事,不見她現身,也難怪皇帝都不疑心她的身份。
她在容墨身邊多年,皇宮內外自然應對無誤,加之跟自己接觸過幾次,不說話的時候還是很難穿幫的。
“我出麵還是你出麵。”青玄見她默不作聲,也沒有繼續出手,不由的撇嘴。“這假國師把你的名聲都敗的差不多了。”
“不過是虛名,小僧又不在乎。”駱青瑤勾唇一笑,傾身過去壓低嗓音跟她耳語。“喂她吃這個,然後把她丟遠一些。”
“懂了。”青玄挑了挑眉,拿過藥丸隨即掠出去。
駱青瑤輕歎一聲,單手托腮,冷眼看著青玄喂她吃下藥丸,跟著把她丟出去。
大概是同時服下火蓮丹和玉淨蓮的緣故,她的功力大增,內力比容墨都要深厚許多。
聽著外邊的腳步聲離去,她回頭見容墨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禁不住翹起唇角。“怎麼出來了?”
“外邊涼。”容墨把鬥篷披到她身上,撩開袍子在她身邊坐下。“在想什麼。”
駱青瑤歪頭枕著他的胸口,低低笑出聲。“我在想,要不要玩一把無間道。”
“無間道?”容墨蹙起劍眉,眼底寫滿了不解。
“景煥最多明天夜裏就能到宣城,到時候,讓他和卓茹微扮作你我的模樣,留在府中。我們去把那兩個冒牌貨幹掉,然後假裝是老國師安排的人,深入虎穴。”駱青瑤玩著他的手指,雙眸熠熠發亮。“容墨,你答應我好不好。”
容墨一怔。“你確定要這麼做?”
事發突然,他尚未來得及去黃金屋拿有關縛妖索的冊子。
一旦接近老國師,那縛妖索必定還會離身。
“確定,我們不能這麼被動。”駱青瑤目光堅定。
“聽你的。”容墨苦笑低頭,長出胡茬的下巴,輕蹭她的頭頂。
“走吧,我們進宮去看看。”駱青瑤見他答應,不由的彎了眉眼。
容墨對她果然沒的說,要是能留下,或者帶他一起回去,那該多好。
“再等等,禁衛軍尚未完全撤走,這宅子周圍應該埋伏了不少人。”容墨摁住她的肩膀,習慣性將她摟進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