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墨點頭。“容墨活著一日,便護著她一日。”
“如此甚好,隻是你二人的機緣,是空無大師硬給的,日後險阻頗多。”青雲先生再落下一子,語氣沉沉。“青岩在南蜀邊境遇到了他,他讓我轉告你一句話,縛妖索在手,她生則你生,死亦然。一旦縛妖索離手,不是你死便是她死。”
“明白。”容墨重重點頭。
難怪他們能感應到彼此身上的傷痛,她卻無法感應到他的心思。
他兩次用自己的血將元神出竅的駱青瑤拉回來,了緣方丈雖未說第三次會如何反噬,他猜一定是不好的結果。
“縛妖索在青瑤之前的每一任主人,都是男子,你也知道吧。”青雲先生捋了把胡子,口中發出一聲長歎。“這次現世選中之人,就是青瑤救回來的那人。”
“晚輩知曉。”容墨一臉平靜。
青雲先生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駱青瑤回宣城,查的應該就是這件事。空無大師隻給她開了頭,路怎麼走,全憑她自己的造化。
是好事,也是壞事。
一局棋下完,不輸不贏。青雲先生抬頭看了看天色,讓青雀去廚房通知擺飯,跟著把駱青瑤和青風叫回來。
用過晚飯,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穀中鳥獸的聲音也漸漸散去。
駱青瑤揉著肚皮,吹響口哨把裂風召回來,別過青雲師父和青風、青雀,翻身上馬,帶著容墨從另一處出口離開鬼醫穀。
青雲先生目送她二人的背影消失,轉頭輕聲吩咐青風。“把入穀的門都關了,百日內不許打開。”
青風摸了摸鼻子,聽話的喚來藥奴,一起去把陣法啟動。
師姐也真是,難得回來一趟,竟然不留下陪陪師父,還把他老人惹生氣。
——
駱青瑤和容墨騎著裂風出穀之後,掉頭往南蜀邊境疾馳而去。
從宣城開拔的數萬人馬,由副將帶領,大概三日後便會抵達兩國交界的寧城。
白楓從平城調集了兩萬精兵,已安排人領兵先行前往駐守。
兩人風塵仆仆的抵達寧城,將近亥時,城門已關。
駱青瑤從鬥篷裏露出腦袋,俯身拍拍裂風,笑道:“裂風,飛一個給小僧瞧瞧,不然不給你參丸吃。”
裂風在原地刨了刨蹄子,閃電一般衝出去。
駱青瑤抓緊它的鬃毛,口中發出一連串的淺笑。“裂風別生氣,參丸不會少了你的。”
裂風的速度絲毫不減,嘶鳴一聲,四蹄踏上城牆如履平地一般衝過去。
守城的侍衛隻見一道白光閃過,什麼都沒看清,兩人一馬已經進入城中。
駱青瑤翻身下馬,喂了裂風幾顆參丸,旋即跟容墨去開在城中的珍味樓分號。
南蜀大兵再有兩日,便開到城外百裏之處,城中的百姓能逃的,早都逃的差不多。
上樓坐下,駱青瑤喝了口熱茶,回頭吩咐小二準備紙筆過來。
“南蜀數次來犯,隻贏了一次。”容墨拿出錦帕把手擦幹淨,撚了塊點心送到她嘴邊。“父皇讓你隨我出征,為的就是你說的十陣圖。”
“我知道。”駱青瑤抬起頭,挑了挑眉深意一笑。“我這次不用那十陣,放心吧。”
容墨讀懂她眼底的狡黠,忍不住打趣。“國師大人好計謀。”
“少拍我馬屁,我盡快把陣法圖繪出來,這樣我們明日就能去雲夢山了。”駱青瑤白他一眼,覺察到不對勁,手中的狼毫已經飛了出去。
來人的速度極快,內力更是異常深厚。
他伸手接住狼毫,筆尖上的墨汁沒有丁點濺落。
駱青瑤身影一閃,迅速跟容墨站到一處,黛眉深深蹙起。
對方穿著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蒙著臉,隻露出一雙冰冷的的眸子。顯然是來殺他們的人,而且……還不止一個。
曲起胳膊碰了碰容墨,她嫣然一笑。“把這兒的家具打壞了,我可是會心疼的。”
“我也心疼。”容墨勾起唇角,袖袍一揮,拿起桌上墨汁未幹的陣法圖,抱著她迅速飛身從窗戶掠出去。
廂房太窄,不適合用劍。
落到屋頂上,暗衛齊齊現身,上前攔住來刺殺他們的黑衣人。
月光如水,裹著寒意的夜風中,漸漸彌漫起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駱青瑤撚著佛珠,靜靜站在容墨身邊冷眼旁觀。“老國師是早有安排,還是他已經到了。”
就算他提前一天動身,也沒道理這麼快就到涼城。
裂風的速度非尋常的馬兒能比,而且如此遠的距離,他不可能一路施展輕功過來,除非想累死。
“早有安排。”容墨眯起星眸,嗓音冷冽。“來的還是江湖中人。”
“這一手安排還真是妙。”駱青瑤挑了挑眉,禁不住笑出聲。“若是你死了,就是南蜀國派出的探子所為,跟他半毛錢關係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