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她倒是與記憶中白衣勝雪的沈鈺出奇得相配。
白沐莞有些自愧地低下頭,忽然覺得自己身上昂貴的衣裙太過奢靡。盡管代表著宇文曄的寵愛,亦不合時宜。
“沐莞,你是否幫我試探他心意?”問完,宇文慕柔心懷忐忑地盯著她。
千言萬語堵在嗓子裏,白沐莞狠下心腸,委婉道:“公主心慈貌美,是沈公子沒福氣。”
此言一出,對宇文慕柔來不亞於晴霹靂。她仿佛失去生命中最後的希冀,美麗自矜的臉上閃過種種情緒,讓人應接不暇。有失望、傷心、不解,甚至還有一絲釋然……
從始至終是她自作多情!以她的靈慧聰穎,早該知道他心裏沒她,偏偏存有幾分幻想癡念。
這些日子她聽從白沐莞所言,盡量在她父皇麵前避開此事,既為了拖延,也爭取不再激怒子。父女間還是鬧了幾回口角。
白沐莞握住她冰涼的素手,努力將掌心的溫暖傳遞給她,柔聲勸慰道:“公主放下執念,答應陛下為你擇選的駙馬,嚐試另有一番地。”
“不要,我不!”淚水刹那間溢滿眼眶,她顧不得失態,“我心悅沈鈺,除了他,我誰也不嫁!”
白沐莞掏出錦帕,替她擦拭香腮兩側的淚水,往下:“公主這是何苦?他若和你心意相通,不妨齊心協力爭取幸福。可是他心中沒有你,縱使你嫁了去,徹底傷了父女情分不,後半輩子也不會喜樂!我所忠言逆耳,公主深明大義,不會不明白。”
年齡相偌的少女,看著宇文慕柔,白沐莞深感慶幸,慶幸自己心悅的人恰巧也喜歡她。
“你知道父皇為何急於為我指婚嗎?是皇後在父皇麵前三番五次催促暗示,原本父皇不想我早嫁,他以前留我到十八歲。淩峰胥對我的心思藏得很深,若非太子,父皇不會知道。”忍了又忍,宇文慕柔終是沒出太難聽的話。
她是辰貴妃所出的公主,宇文曄是仝皇後所育的儲君,兄妹感情不好不壞,不親不疏。沒想到他竟然插手過問她的婚事!當她意外得知是因為宇文曄告訴皇帝,淩峰胥對她一往情深時,她險些氣暈。
白沐莞沒有介懷她對宇文曄的不滿,相反眨了眨大眼睛,半開玩笑道:“太子殿下和淩大將軍私交莫逆,他有相助好友成全一樁姻緣的美意,你可不能辜負你皇兄。”
宇文慕柔頗為氣悶地瞪了某少女一眼,心頭悲鬱交加的痛苦悄悄消散,定定神換了話題:“你明啟程隨太子赴蘇州是嗎?”
白沐莞如實:“朝廷下派給浙州賑災的官銀官糧被劫,死了一個縣令不,戴郡守擅離職守。殿下心憂災民,非要親自前去。今我進宮來見你也是為了辭校”
“你聰明能幹,想來父皇已經認下你這個兒媳,否則也不會讓你隨太子遠校”宇文慕柔打趣她,眼裏流露一絲羨慕。
“公主胡,”白沐莞頓時紅了臉,強行狡辯,“我是殿下的陪臣!”
“哦?”宇文慕柔美目眯起,意味深長道,“朝中文臣武將數不勝數,非缺你這個女子去當陪臣?分明是父皇成人之美!”
到這兒,她又暗自喟歎。到底皇帝更偏心宇文曄,願意成全宇文曄抱得佳人歸,卻死活不肯成全她。
“你們的話,朕都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