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姓女不容易讓子起疑心,卻難保她的忠心,因此他不惜暗中將金氏弄成如今這般重病不起奄奄一息的模樣。當真以為金氏是簡單被丫鬟傳染了時疫嗎?
白明暖垂頭攥著手絹,怨恨得眼中含淚,哽咽委屈道:“讓姚姐姐見笑了,我心裏的確還念著太子殿下。”
博得子青睞一朝成為宮妃,她固然可以揚眉吐氣,在白沐莞麵前一雪前恥,為白家長房爭臉。可是子已經年近半百,她如何能容忍伺候一個和自己父親年齡相仿的男子?不僅要想方設法討他歡心,來日還需替姚希琳效命,以報提攜之恩。
“但凡女兒家誰沒有心事?我理解你。”此時姚希琳語氣緩和,招招手示意白明暖坐到自己身邊,“既然太子殿下不肯憐惜你,明你們無緣,又何必再苦惱?如果你成為太子的庶母,陛下的寵妃,那時他定會對你另眼相看,不準還惋惜之前沒有慧眼識珠。”
“真的嗎?”白明暖顫聲問,明顯底氣不足,可是縱然如此又有何意義?眼前不由浮現出他俊美的臉孔,那個高貴華美的人兒如一輪太陽,難不成她隻能認命錯過?
姚希琳展露微笑:“我何時騙過你?今兒回去後,你記得再多練練月琴,上元節那日穿上我替你準備的衣裳,相信很快你就是陛下身邊風光得寵的女子。”
白明暖環顧四周咬咬牙,幅度點了點頭。
這時,寒珠打起水晶珠簾,在珠簾後方啟道:“侯爺請姐去書房敘話。”
姚希琳親昵地拍了兩下白明暖光滑的手背,旋即笑道:“等下我命寒珠領你回去,父親召喚,我先行一步。”罷,她理了理衣裙,始料未及地拔下發間那支鑲嵌碩大珍珠的珠釵替白明暖簪上。
白明暖有些驚詫,連忙推辭道:“多謝姚姐姐厚愛,這麼貴重的珠釵,恐怕明暖受之有愧。”
“這有什麼,但願你日後當了娘娘還能記得我的好。”姚希琳的話又一次讓白明暖深深震動。
沒錯,假如她當上宮妃,什麼樣的首飾還稀罕?多麼值錢的衣料裙子她穿不上?到那時候,她再也不用由心而發對白沐莞產生怯意,再也不會生出自愧弗如之感。
且很快姚希琳來到父親的書房,嬌滴滴行了家禮,等待著父親姚乾發話。
威遠侯正端坐在桌案前品茗,案上紫銅香爐巧精美,嫋嫋香氣徐徐飄出。
見姚乾許久不語,姚希琳隻能甜笑著張口:“父親又點了白牡丹香,這香味道純正宜人,隻可惜不易得。”
“往後怕是不用稀罕了。”姚乾不禁感慨輕歎,“你不愧是我的好女兒,擇的人選極好,解決了我這些年的心頭大事!”
姚希琳心下微怔,她提攜抬舉白明暖,本意是為了給白沐莞添堵,沒想到陰差陽錯竟然很合她父親心意,遂問:“不知父親何以見得?即使我們侯府暗中相助,白明暖也未必得寵,父親別忘了開春便是選秀新人如雲。”
“希琳,你雖聰明靈慧,到底太年輕啊。漠北戰事時好時壞,陛下正抬舉白家,白展毅的親侄女,陛下不會不給這個情麵!”姚乾笑得穩篤。
姚希琳卻蹙著細巧的眉,猶不放心:“可是白明暖對太子至今還沒死心,女兒擔憂她未必一心一意討陛下歡心。”
“她若敢在陛下那兒露了馬腳更好,左右她姓白,出了事與咱們威遠侯府沒關係!”姚乾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眼角眉梢皆透著精明。
書房內四下無人,姚希琳把心中的猶疑一吐為快:“父親得不錯,但女兒還是不放心,您萬一她入不了陛下的眼呢?我們豈不是白費心力?聽聞陛下對辰貴妃一往情深,白明暖纖柔怯弱,隻怕不是陛下心目中的巾幗英雄。”
提起過世的辰貴妃,姚乾在不經意間神色晦暗,如今哪兒還有女子比得上當年的方柔?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二十幾載歲月不饒人,姚乾偶爾午夜夢回,仍清晰記得她的笑靨多麼迷人。帝王給不起她渴望的平淡安穩,而能給她平凡幸福的人,又配不上和她並肩。
隻是半生戎馬,又坐了二十多年龍椅的宇文昊,內心早已不再激昂慷慨。今時今日他不再需要像方柔當年那樣的紅衣俏佳人,他身邊隻缺溫柔似水柔情蜜意的妃子。如若不然,當他見到神似方柔少時的白沐莞,他也不曾動過納入後宮的心思。他隻是欣賞,隻是喜愛,喜愛她成為自己的兒媳,好好輔佐太子。
“你放寬心,元宵節那日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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