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莞心中曬然,眼角眉梢流露出淩人的氣勢:“方編纂一個七品官,見了本將軍是不是該大禮參拜?還是本將軍講話時,沒你插嘴的資格!”
方懷遠這才意識到她的身份不同尋常閨秀,她不是普通的晚輩,而是堂堂正正的四品官。璽朝獨一無二的女將軍。
而他自己呢?一把年紀還在翰林院當個名不見經傳的編纂,這輩子熬到頭也不可能升遷至四品。在京城方家隻能算門戶,前些年想借著姓氏攀一攀已經沒落的辰貴妃母家,結果被拒之門外。所以當上官汐月拋出橄欖枝時,他忙不迭應承。不僅能得到豐厚的銀兩,單論將女兒嫁入現在的白家,他們也絕對是高攀。
隻是讓他在這種情況下對著白沐莞行禮參拜,他真沒這個臉,索性怏怏住嘴。
相比之下吳氏能屈能伸多了,訕訕地陪笑臉:“白將軍別惱,拙夫文采卓著,卻不擅長言辭。”
不擅長言辭,嗬,先前罵人的時候多麼口齒伶俐滔滔不絕!
白沐莞在心底暗自譏諷,麵上稍微緩和幾分。
很快,隻聽見方懷遠咳嗽一聲言歸正傳:“那日我女兒出府挑選衣料,身邊隻帶了一個丫鬟,路上碰見白琪,他見我女兒生得水靈標致就色心大起,出言挑逗。之後他一路尾隨到茶館,在雅間對我女兒欲行不軌。好在丫鬟忠貞機靈,及時跑出去叫人,他才沒得逞!”
白展淙鬆了口氣,問:“如此聽來,令嬡尚是完璧之身?”
“哼!完璧之身又如何?被白琪那子動手動腳毀了名節,她羞愧得險些懸梁自盡。”罷,方懷遠又惡狠狠地瞪著白展淙和金氏。
時下講究男女授受不親,倘若未嫁女子和外男發生拉扯,自是閨譽難保,男方理應負責到底。
金氏當然不想讓白琪負責,她還盤算著等白琪有了功名,再想方設法迎娶高門顯貴千金姐。此時她當然不能輕易承認:“口無憑,琪兒尚未回府,我們豈能相信你一麵之詞?”
“白夫人,這等事我爹怎會信口開河?白公子毀我清白,我雖薄命如浮萍,卻不能讓爹娘苦心養大的幹淨身子受辱!”
方家姑娘閨名方淑,今年十六歲,正值少女最美好的年華,麵容本就姣好,此時哭得梨花帶雨惹人心碎。
白沐莞臉上浮著冷笑,驟然打斷唱念俱佳的方淑:“方姑娘一口一個受辱,我倒是好奇琪堂兄究竟把你怎樣了?”
她雖然不滿金氏,但她身為白家人,此時先不提私怨,必須同仇敵愾一致對外。何況眼前這件事,她總覺得不對勁。
她此言一出,別方淑哭不下去神色難堪,就連白明暖也臉頰發燙。同是雲英未嫁的少女,虧得白沐莞心大,什麼話都敢問。
吳氏卻再也隱忍不住,不輕不重地:“這是我們方家和白家長房的事,白將軍再尊貴也是二房的女兒,好像與你沒什麼幹係。”
她顯然比夫婿方懷遠明智,不拿長輩身份來壓晚輩,隻白沐莞不是長房子女,輪不到她插手管。
可惜這招也不好使,隻見白沐莞點了點頭,接著她一臉狐疑地問白展淙:“大伯父,咱們白家何時分家了?我這個二房嫡女怎麼不知道?”
聞言,吳氏險些吐血!
即便白老太爺夫婦病逝,隻要一日不分家,白家就不用區分什麼長房二房三房,同進同退榮辱與共。白沐莞張口過問,是以白琪堂妹的身份,根本不算多管閑事。
試問先前誰告訴他們,白沐莞不待見長房?分明是沆瀣一氣!吳氏氣得抽了抽嘴角。
白展淙不介意趁機再氣吳氏一回,淡淡道:“我們本身就沒分家。”
“你們有膽量來鬧事,就別怕我們調查清楚。”著,白沐莞斜睨一眼,攝人心魄的美貌和氣質結合,已經滅了方家人的氣焰。
白明暖看在眼底,心裏湧起濃濃的豔羨。如果她是白沐莞該多好?如果她是白沐莞,一定也敢如此驕傲淩人。如果她是白沐莞,也能這般灼灼風華,意氣風發。
可惜沒有如果。
突然,外麵廝高聲喊道:“大公子二公子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