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安鎮是聯邦北方極偏遠的一個鎮,土地荒涼,人煙稀少,鎮中心之外遍地堆放著成山的機械垃圾。
在聯邦板塊中,同安鎮是著名的機械垃圾處理地之一,生活在這裏的人是社會地位最低下的四等公民,也是大多數人眼中的賤民。
公民等級劃分不是從社會貢獻或者身份地位上來劃分的,而是從最基本的人體基因來決定的。
它是公平的。
同時也是不公平的。
公平在於等級劃分基於自然選擇上,不因人不因外在因素影響,由你的基因決定,決定因素是先的。
不公平在於,一個人的命運從出生開始便被決定,不受你的主觀意識左右,也就是再怎麼後努力,你也不可能跨躍基因層麵改變自己的身體,從而改變自己的命運,命運是注定,不因自己而改變。
公民等級劃分的起始是在新元紀745年,也就是人口數量正式突破100億的時間,劃分標準是《人類起源論》的最後一章《論基因優劣》。
裏麵用一個因數將基因劃分了四階。
一階:10gn以上
二階:7gn~10gn
三階:gn~7gn
四階:gn以下
處於不同階的人發展潛力無不受製於這個因數,個人成就被這一串數字封棺蓋帽,誰也別指望打破蓋在頭頂的花板。
事實證明,作為人類科學史上峰頂之作《人類起源論》,給出的數據具有不可推翻的權威性,沒人逃過一生下來就注定的成就命運。
於是公民等級便以此為基礎作了區分,以此享受不同的公民待遇。
這自然引起了被劃為三、四等公民的強烈反彈,他們高呼著人人平等的旗幟開啟了戰爭年代。
十五年反抗戰爭最終被鎮壓,新的階級體係就此塵埃落定,再經過漫長時間的沉澱,人們逐漸習慣了這種階級劃分。
……
同安鎮裏僅有三個工廠:同安廢品回收加工一廠、同安廢品回收加工二廠和同安廢品回收加工三廠。
白了其實是一個廠三個廠房。
絕大部分同安人都以進入工廠工作為榮,不是因為待遇高,僅僅是為了一個穩定的收入,來過上令人羨慕的不用操心的溫飽生活。
沒錯,就是這種能令一個人吃飽肚子的工作令同安人朝思暮想,但是在科技發達的新元紀,回收加工廠的工作崗位是極其有限的,00個崗位對於上萬人的同安鎮來,實在少得可憐。
新元紀791年,在廢品回收加工一廠的大門前,望著今年一廠公布的十人名單,伏靄麵無表情地擠出了人群。
今年十八歲的他又一次落選了。
也許就不該在一廠這棵樹上吊死,應該像雲逸飛一樣,每年去試不同的廠,不定那子今年會笑開花。
他歎了口氣,朝鎮外走去。
鎮外是金屬垃圾山,垃圾將整個鎮子包在中間,被劃分為了二十四個垃圾場,他順著工程車的車道走了十裏路,直到車道消失,爬上了麵前已不屬於二十四個垃圾場的垃圾山。
因為不停有新的垃圾運輸過來,三個垃圾回收加工廠沒有能力完全處理二十四個區的垃圾山,最外圍的金屬垃圾已經有二十年沒有處理過了。
而他的家,就在那堆垃圾中間,自己一點點搭建起來的鐵屋。
……
毫無疑問,伏靄是四等公民,無父無母,是一個棄嬰,被同安一位老人撿到養到了八歲,死前告訴了他身為棄嬰的事實。
貧窮的老人沒能給他留下任何財產,咽下最後一口氣前希望他有一能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
但是……
按同為棄嬰的雲逸飛的話,四等公民生下四等孩子丟掉自己孩子的事很少,生他們的父母肯定是三等以上的公民,甚至是二等,才會接受不了自己的孩子是四等公民的現實將他們拋棄,真是狗屎父母。
伏靄對此表示認同,一點都不想去尋找親生父母,對他而言,自己隻有一個老父親,永遠!
……
垃圾堆中有伏靄清出來的一大塊空地,空地上有兩個鋼架和鐵皮圍成的屋,一個是他的,另一個是雲逸飛的。
兩個鐵皮屋之間是一塊菜園,裏麵的白菜怏怏的。
從遠處看,根本看不出垃圾堆中被人清出來一塊凹地。
回到家後伏靄無力地坐在屋前的鐵塊上,唉聲歎氣。
已經八沒有下雨了,菜都要幹死了,蓄水的五個大鐵桶也隻剩下一個大鐵桶還有淺淺的一層,不可能再把僅有的水資源浪費在菜地上。
時近中午,空萬裏無雲,沒有一點要下雨的樣子,這讓伏靄不得不打起精神準備翻過垃圾山到五裏外的河裏去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