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叮~!
清脆的鬧鈴聲響了三遍,熟睡中的少年才迷迷糊糊的醒來,睡眼惺忪地下了床。
貪婪的睡意下,紀洛猶如一個隻有本能的喪屍,汲著穿反的拖鞋,搖搖晃晃地走進了衛生間。
嘩~嘩~嘩~
冷水的刺激下,幾乎要站著睡著的紀洛終於稍稍清醒,抬起頭——鏡中麵容清秀的少年,仍是一臉的疲倦和困意。
“這幅模樣……真是讓人討厭死了。”
水龍頭被開到了最大,嘩嘩的冷水下,紀洛仿佛對抗著什麼一般,用力地搓洗著臉頰。似乎是感覺如此還不夠,紀洛又轉身把淋浴打開,就那麼穿著睡衣在冷水下衝了起來……
不知道什麼緣由,從半個月前的某天開始,紀洛忽然間失去了所有的精神和活力。
無論他睡多久、無論怎麼樣的休息和放鬆,他的身體都始終處於嚴重的疲倦和困乏狀態,大腦每天也渾渾噩噩,仿佛無時無刻不發著高燒。
醫院檢查後,給出的答複是:他既沒發燒,也沒生病——一切正常。
昏昏欲睡的疲倦中,紀洛換好校服,吃掉了幾片麵包,拖著半死不活的身體走出了家門。
門外——陰雨連綿。
天穹煙色,細雨在樓宇間飄灑,撐開的傘葉如溪水中的落葉般流向遠方,頭腦昏沉的紀洛走入雨中,沒有選擇回去拿傘,也沒有做任何的遮擋,冰涼的雨線反倒讓紀洛感覺舒服了些……
這半個月來,每天的上學日常仿佛無限重放,沒有思考、也不需要思考,紀洛的身體本能地在街口轉彎,走上了通向學院的最後一段路。
時間還早,這條路上的學生並不多,但大都在往學校的方向走,唯有一個身材高大、麵容凶惡的男青年依靠在路邊的牆上,目光掃視著往來的學生,神情冷漠。
男青年名叫齊川,整個精英高中名副其實的老大,他打架凶狠,為人桀驁,家中權勢也不小,被他整得退學的學生比比皆是,在學校裏,他的惡名比老師校長都恐怖。
這樣的人物,任何學生都是避之不及的,紀洛祈禱著自己不要被齊川盯上,貼著路的另一邊,稍稍加快了腳步。
“……”
然而,隨著距離拉近,紀洛卻愈發清晰地感覺到了,齊川投注在他身上的視線。
慶幸的是,齊川並不是刻意在等紀洛,他沒有迎麵走過來,隻是盯著紀洛,眉頭皺起,仿佛在思考和疑惑著什麼。
兩人逐漸靠近,但齊川也沒有什麼動作,紀洛甚至想著齊川的視線隻是自己的錯覺,自己的生活還是一如往常……
但——就在紀洛和齊川交錯而過的時候,齊川忽然開了口。
“喂,你為什麼還沒死!”
“啊?”
紀洛被齊川意義不明的話嚇了一跳,還想著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我說!你明明已經死了,但是——你為什麼沒有死!”
齊川仿佛一個沒有聽到奴隸給他滿意回答的貴族,他走了兩步,直接站到了紀洛的麵前,揪著紀洛的衣領,目光凶狠。
“我……什麼?”
紀洛的身體並不瘦弱,個頭一米七八左右,但是在齊川麵前,他就像一個小雞一樣被拎了起來,齊川的力量大的嚇人,單手提起一個人,很難讓人相信是一個高中生能做到的事情。
“喂!你這個空殼,連人話都聽不懂了嗎。我問你——你明明已經死了!但是為什麼你這個‘餘燼’堅持了十幾天還沒死!”
“我……”
紀洛是真的不明白齊川什麼意思,他死了?他怎麼可能死了?他還活得好好的啊!
“我……沒死啊…”
“啐!真是個廢物!待會在收拾你!”
正打算繼續逼問的齊川,忽然間感覺到了什麼,他厭惡地啐了一口,一把將紀洛扔在了地下,轉身看向了紀洛來時的方向——
因為齊川對紀洛忽然發難,這條路上的學生被嚇得紛紛從另一側繞行,靜謐中,一抹白色衣裙的身影穿過人群,毫無煙火地踏入了被清空的坡道。
細雨絲絲,樸素的傘葉下,少女那清晰的身影宛如睡蓮,她衣裙一席白色,穿過雨幕,裙擺上沒有絲毫泥點,傘葉遮住了她半邊麵容,唯見青絲垂灑,唇色淡紅……
不知等了多久,終於看到目標的齊川露出了笑容,他大刀闊斧地站在路中間,目光緊盯著二十米外的白裙少女。
“安雨槿,給你的半個月時間到了,今天,你該給我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