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有些冷。

魔都的夜晚雖有燦爛的燈火,但再耀眼的光芒,在無邊無際的黑暗麵前,也都如同螢火一般。城市周圍的空被燈光照亮,但是往海洋上看去,在際,夜還是漆黑如墨。

在龍會大廈的最頂端,任翔獨自坐在台邊緣,雙腳淩空。

他靜靜地坐著,靜靜地思考。他在思考,他到底該如何抉擇。是離開,獲得新生?還是留下,守護深愛的母親和妹妹。

或許他的內心已經有了答案——他一直想要獲得異能的,從七歲那年開始,沒有一不想,這是他的執念,若是一沒有獲得異能,他就一不能安心。

“我該怎麼做?”任翔仰望著頭頂的星空,這麼問自己。

今晚沒有月亮,但卻有無數的星辰。那一顆顆星辰,就像他一樣,確實存在,可是一旦陽光或者月光出現,就要被那些光芒掩蓋。他就是這樣一個如同星光一樣的人。龍會中,他被稱為“最強單兵”,但是一旦離開了龍會的裝備,他也僅僅隻是一個普通人,或者是一個體質強上一些的普通人。

不,就算是擁有龍會的裝備,他也隻是一個普通人!

他也想擁有異能啊!他也不想被別人瞧不起啊!

他曾經,可是被稱為龍會百年難遇的才!

他曾經,可是被預言一覺醒異能就能達到神級的選之子!

他曾經……他曾經也集許多榮譽於一身。

可是現在,除了自己的家人、除了墨桸和血濺刃,沒有人不是以嘲笑的眼光看他,在以修為至上為宗旨的龍會中,他就如同一個笑話。

該如何選擇?是離開?還是留下?他繼續這麼問自己。他在糾結,或者,他不願意直麵自己的內心。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不願意麵對,明明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卻不敢承認。

或許,可能是因為,他口口聲聲一直深愛著母親和妹妹,但是在這個時候卻隻是想著獲得異能。

陳光明給他的誘惑,已經勾起了他的欲望,他已經無法放下了。

現在,一個能夠完成自己幾年來的執念的機會,他真的不想放下。

“找了大半個大廈都沒找到你,果真如晴兒所,你在這裏。”

任翔身體一僵。他之前告訴過晴兒他們,不準任何人來找他。但是想想,似乎這條規則,對這個人無效啊。

他轉過身,麵向來者。

話的是一名女子。她那墨色的長發在晚風的吹拂下輕輕飄起,一雙墨色的雙瞳給人以冷漠的感覺。她的身材很高挑,皮膚也很白皙。絕美的容顏看上去隻有十八歲,但那股成熟的女人的味道卻怎麼也改變不了。最重要的是,她也穿著和任信一樣的白色長袍,也是一位二級白袍長老。

“媽,你怎麼來了?”

任文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徑直走到任翔的身邊,和他一起坐在了台的邊緣。

夜風輕輕拂過,勾起了她的幾絲秀發。然而她什麼也沒有,隻是帶著笑容,呆呆地望著遠方。任翔看著她,竟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落寞。

“媽,你……”

任文搖搖頭,輕聲:“我和他第一次見麵,就是在這裏。那時,他隻有八歲,我也隻有七歲,那時我剛剛覺醒異能,他剛剛從他師傅那裏回來。他也喜歡坐在這裏,看著魔都的夜晚,思考他自己的事情。”

任翔沒有話,他不願打擾母親的情緒。他也知道,任文所的“他”指的是誰。

“後來,他向我求婚,是在這裏。”

“他離開時,我們最後一次見麵,同樣是在這裏。”

任文低下頭,眼角溢出了幾滴淚水。這個時候,她不是龍會的白袍長老,她隻是一個為情所困的女子。

任翔沒有話,他不知道該怎麼。關於上一代人的事情,他隻知道自己父母在首席長老陳光明的帶領下振興第二代龍會的,而他的父母之間的愛恨情仇他一無所知,因為任文從來沒有告訴過他。

這時,任文遞給任翔一枚戒指,道:“拿著,他留給你的。他在離開之前就已經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

任翔接過戒指。這枚戒指不是他們使用的儲物戒指,而是十五多年前裝備部研發的攝影戒指。這種戒指在十多年前十分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