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悅仍舊在撕心裂肺的哭泣,若琳的話無異於是在給她的傷口上撒鹽巴,讓她更加痛苦更加內疚。
“這一切哪裏怪得了別人呢?”鄒非適時插言道:“誰讓你沒有承擔起做為一個母親的責任?如果你能在小謙的身邊一直照顧他,他會發生今天這樣的意外嗎?”
鄒非和若琳的話,稍微有理智的人都可以聽的出完全是歪理邪說和推卸責任。但是此時的齊悅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她突然被他們兩人蠱惑,覺得所有的責任都在自己。
孩子的突然猝死,已經成功瓦解了她所有的理智和脆弱的神經。
“都怪我,小謙,都是媽媽沒有照顧好你,孩子,對不起……”懷抱著孩子,匍匐在地上,泣不成聲。
齊悅內疚極了,孩子的死無論如何都與她這個不合格的母親脫不了關係。她突然覺得自己的世界,隨著孩子的離去所有的希望,所有活著的意義都沒有了。
孟若琳見時機成熟,再次在齊悅的耳邊煽風點火道:“孩子活著的時候,你沒有盡到做母親的責任,這也就算了,不要再哭了,再哭也哭不回孩子的生命”
宛然一笑之後,接著說道:“或許,這會是你一輩子的遺憾了”
齊悅聞言,哭的愈加肝腸寸斷。
烏麗順滑如黑色的綢緞一般美麗的黑發盡數散落在肩頭,長長的,鋪滿了肩頭,遮住了那狹窄的後背,一張淡漠如風的臉,潔白無瑕,高雅之中帶著一股滄桑,冷漠之中帶著一股絕望,美麗如那搖曳在凜冽的寒風裏那迎雪綻放的寒梅,漠然的星眸泛著琉璃般動人的幽光,卻不帶有一絲溫度。
孟若琳悄然給鄒非使了一個眼色,他立即意會。仿佛裝作若無其事般,走到齊悅的身邊,蹲下身子,指尖輕觸孩子冰涼的臉蛋,“可憐的孩子,活著的時候沒有親生母親的陪伴,就連死去之後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好可憐啊”
說完,還配合般假惺惺的擠出了幾滴眼淚。他的話,分明都是說給齊悅聽的。
可是,齊悅這個傻瓜,全都一字不漏的聽進了心裏。心中的痛苦而內疚,如同翻江倒海般翻湧而來。
“可憐的孩子,不管是活著還是死去,他都沒有跟自己的親生母親共同生活過一天”孟若琳也在另外一旁,出言蠱惑。
“小謙,我的兒子……”痛哭一聲,聲嘶力竭。哭過之後,齊悅突然笑了,笑容是那麼慘淡。
她低首凝視著懷中孩子可愛的小臉龐,再次溫柔一笑,“孩子,媽媽到那個世界裏去陪陪你好不好?”
齊悅已經生無可戀,她決定要到另外一個世界去照顧兒子,以此來彌補她對親生兒子小謙的歉疚。從地上起身,對著孟若琳決然一笑,“我要到另外一個世界去陪我的兒子了,你能幫助我嗎?”
齊悅再蠢笨,也知道孟若琳是一直盼著她死的人。她知道,孟若琳必定會歡呼雀躍的幫助她赴死。
果然,鄒非毫不猶豫的從懷中掏出一把消音手槍,並遞到齊悅手中。
“等等”孟若琳突然出口阻止。
眾人一驚,四雙眼睛齊刷刷看向她。
“齊悅,你是想害死我嗎?”纖細的手指幾乎指著齊悅的鼻尖,孟若琳漲紅臉龐厲聲質問。
“你什麼意思?”齊悅慘白著一張臉,不解極了。
“你死在我的房中,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我把你害了或者是我把你逼死了,任憑我有白張嘴也說不清楚”孟若琳故意裝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樣。
鄒非此時也變的非常聰明,“特別是灝哥,他一定會冤枉若琳”
齊悅慘然一笑,“原來你們擔心的是這個?很簡單,你可以用手機拍下我自殺的場景。我齊悅不想,也不屑於連累任何人”
即使到了心灰意冷的時刻,齊悅仍舊是那個骨子裏倔強,內心高傲的女人。
“好,這可是你說的”鄒非大喜,真的摸出手機,調到攝像的狀態。
一切都準備就緒,隻能齊悅自殺。
孟若琳激動極了,她的計劃即將成功,隻要齊悅一死,再也沒有人能夠跟她爭顧均灝。從此之後,顧均灝隻能是她一個人的男人。
手槍已經頂到了腦門,隻要手指輕輕扣動開關,自己的生命便會徹底結束。在赴死之前,齊悅突然想到了那張冷漠而俊朗的臉龐,狹長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他的五官是那麼的完美。
想到顧均灝,她的心就如同針紮一般疼痛。那個在她當臥底是時候愛上的不該愛的人,那個原本以為是惡魔的男人,原來早已經占據了她心中最重要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