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日後大業將成,不知道時候乾順的表情將是何狀,真是叫人期待。
葉知秋冷漠的垂了垂眼。
風巽他們倒是動作快,安排了一隊能力不錯的人給她調遣,正好方便了她做事。若不是發現方才動手時周圍的暗衛都無聲無息的倒下,她也不好明目張膽的出手。但也不是不可以動手,隻是處理後續麻煩了些,而她一向不喜麻煩。
風巽給她一隊精英調遣,倒不枉她對那幫小兔崽子的再造之恩。
她又放慢腳步悠閑的在王府裏轉了幾圈,和一些侍女仆役聊得開心。他們也說了些昨晚的事,葉知秋表示驚訝和適當的遺憾難過,幾番下來,倒還賺了個親民仁慈的好名聲。
小女子們的心思總是天真又可憐。
所見所知,猶如管中窺豹,隻可見一斑。
葉知秋挽了挽落下的鬢發,笑容優雅而矜貴,讓人愈發覺得氣度貴不可言。王府的下人對她更是服服帖帖。
她又差人去廚房點了紫薯薏米粥和幾個小菜,這才把早膳對付過去。
途中,日暮空庭也過來服侍了。這兩人先去瑤光榭撲了個空,這才雙雙來了前廳找人。
“今日又是個好天色,陪我上街去走走吧。”葉知秋讓人撤了席麵上碗碟,拿起帕子擦拭嘴角。側目看向二人,眼裏蘊起淺淺溫和的笑意。
日暮空庭隻點頭稱是。
葉知秋手中抱著個精巧的暖爐,攜著二人在藏身各處的暗衛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的出了府門。
近日朝堂事亂,再加之她手底下尉遲歡這顆棋子正在受她之命興風作浪。南沙就算是知道她常出府,也無法奈何她,他自己分身乏術自然騰不出手來整治。
而且他恐怕目前也正愁於找出皇太後如此反常的原因,甚至暗尋背後之人。但她做事從來不漏破綻,饒是猜到是她,隻要南沙沒有證據,就無法奈她何,不是嗎?
況且尉遲歡,思慮著她唯一的皇孫女,也不會反水她。
念及此,葉知秋近日沉鬱的心思也漸漸平和起來。
她笑意溫軟,脖子一圈厚而柔軟的銀白色長狐毛更顯得她臉蛋巴掌大,五官精致明麗。那雙清淩的眼眸通透且明媚,恍若能掃除陰霾般純淨。別說葉知秋已嫁做人婦,就是說她豆蔻年華也有人信。
然她也不過剛滿十七罷了。
她買了糖葫蘆,泥塑小人,芝麻酥餅,糖糕……直到日暮空庭拎不下了才罷手。
“王妃,買這麼多東西是做什麼啊?”日暮叫苦不迭,天知道主子買了這麼多東西卻一口也沒動過,隻是叫她們拎著。若不是知道主子向來有主意,她都快以為主子是在有意治她們。
葉知秋笑著彎了彎眼角,難得露出幾分真實的柔軟溫和,她道:“去拜訪一位故人。”
“誰呀?”兩人麵麵相覷,實在想不出來有誰還能讓主子親自登門拜訪。
“一個臭小子。”她眉峰輕挑,語氣算不上太好。
這下子輪到日暮空庭二人驚訝了,雖說主子語氣不太好,但神情間明顯就是帶著明晃晃的笑意。想來該是主子的好友才是,真是口不對心……
“一個大男人喜歡吃這些甜點零嘴呀?真是奇奇怪怪。”日暮擰了擰眉毛,嘴裏嘖嘖有聲。
葉知秋愣了一下,隨即不知想到了什麼,笑得樂不可支。
三人又逛了會兒,已是臨近午時,葉知秋抬頭看了看日頭,提議找間酒樓用午膳,日暮空庭自然滿口答應。
“待會兒你們就自己隨意在市集上逛逛,別讓王府的眼線發現就成。”葉知秋擱下筷箸,低聲吩咐她二人。若是出了什麼幺蛾子讓南沙逮了話柄,才是不好善後。
“那主子呢?”日暮眨了眨眼睛看向她,主子這語氣一聽就知道不會帶上她們倆了。
“我去找人。”葉知秋隻是笑,並不多言。“順便幫我在市集上多打聽一下昨晚的滅門案,做得小心點,別留太多痕跡。我先走了,到晚上些會回來,若是南沙提前回府,記得用信號彈。”
說完,葉知秋從袖管裏拿出一個銀色的暗紋半麵戴在臉上。振袖點足間便從窗口翩然離去,還不忘留下幾錠銀子付賬,讓日暮笑了好一陣。
葉知秋從酒樓出來後徑直躍上屋簷,淩立在尖角簷邊上。
她望著眼下恢弘繁鬧的天下,唇角慢慢的彎起來。
言何天下尊貴?於她而言,既可毫無意義,亦可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