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黃沙,欽閑將頭發和臉都用透氣的麻布纏住了,為了防止風沙吹入口鼻。在烈日下,連呼吸也變得沉悶艱難,欽閑的頭發都被汗濕了,一縷縷粘在臉頰旁邊,狼狽極了。有汗水沁入她臉上的傷口中,蟄痛難忍,欽閑整張臉都疼得抽搐,但她也隻得默默忍耐。
大風吹過,帶來陣陣清涼,在炎熱的天氣中是件令人欣喜的事,然而在沙漠反而使人更加難受了。風吹起黃沙,模糊了人的視線,更別提吹來的是沙漠的燥熱。若是風和日麗的日子,頂多隻需要忍受高溫帶來的折磨,而有風的日子是不宜出行的,因為隨時可迷路。
“少主,我們找個地方躲躲吧!現在風打了起來,實在不能趕路了,說不定我們已經偏移了原來的路線。”土狼忠心地勸道。
欽閑有些不甘地望著前方,半晌點頭。
他們把馬牽到迎風坡,靠在馬匹的後麵,等待著風沙的結束。
欽閑望著被黃沙遮住的太陽漸漸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她被土狼喚醒。欽閑覺得自己身子沉重極了,正想著是不是自己的感冒更嚴重了,便看到土狼在自己身上扒沙子。
“呀,我都被埋了!”欽閑無語,才發覺自己肚子以下都種在了黃沙之中,她連忙把自己挖出來。
抖落了一身黃沙,欽閑將藏在臉上藍色的麻布也解開,抖了抖,隨手把自己的長發抓了抓,感覺頭發裏藏了好多沙子,有些煩躁地理了理頭發。
“少主,你臉上的傷口爛了!”土狼吃驚地說。
欽閑摸了摸自己的臉,指尖都有些發顫,一個女子,最重視的就是自己的容顏。雖然她很多時候都把她當男人,但這個時候,她未免有些傷感,她到底還是在意的。
“無妨,我們趕緊趕路要緊。我怕倔先生出事,他們肯定在背後做些什麼,如果救不了鐵伯伯,我會遺憾終身的!走吧!”欽閑重新將麻布藏在臉上,在土狼的攙扶下爬上了馬匹。
他們辨認了方向,繼續朝聖曜帝國的邊疆走去。
臨近邊關,一路黃沙漸少,漸漸露出幹涸龜裂的地麵,植物也慢慢多了起來,空氣中含的水分漸漸多了起來,欽閑覺得好受了些。等欽閑他們到莫離關口時,人煙漸漸多了起來,大家都排隊進城門。
欽閑示意土狼下馬,她遠遠看見了官兵拿著畫像對比著,一一檢查進關人的臉,收取著進關稅,讓土狼去打聽了一下。
欽閑靠在一旁土牆上休息,腿上傷口經馬匹顛簸更加嚴重了,欽閑一直沒時間去看,隻感覺越來越疼了。
她趕到莫離關隻用了四天,中間因風沙耽擱了大半日光景,還因欽閑病重休息過半日,李涼秋應該比她早到不超過兩天。
倔先生要中途截了鐵將軍的囚,鐵將軍早就被帶走,所以倔先生會抄懸崖近路,隻是不知道能不能在三娘山上攔住官兵。他應該在趕路中。
依照他們的計劃,欽閑他們打聽消息,利用海東青傳書,差不多兩三天能夠一個消息來回。這還是視他們的距離而定。而李涼秋奪走自己兵馬的消息也傳了過去,欽閑收到的回書是可信,配合,緊跟幾個大字。
這道令欽閑心中稍稍安定下來,但對他們幾個背著自己進行著什麼計劃感到相當不滿。
欽閑將全身重量都支撐在右腿上,但受傷的左腿還是免不了有些壓力,站久了,她就覺得傷腿的骨頭也疼。欽閑順著牆壁慢慢滑下去,坐在地上,希望能緩解一下左腿的疼痛。
“你是欽閑嗎?”突然有人湊到欽閑的麵前,小聲地問。
欽閑嚇了一跳,抬頭看見說話的人一身深藍色的粗布麻衣,但衣服是簇新的,手上卻拿著一把一看就是上品的劍,他的身後跟著同樣裝飾的五六人。
欽閑搖頭,茫然地望向他們,一幅老實誠懇的模樣,變幻了低沉嘶啞的聲音說:“我不認識,你們可以去問問別人。”
那人突然去拉欽閑臉上的布條,欽閑嚇了一跳,立即揮開那人的手,和他過了幾招。
“少俠不必驚慌,我們隻是看看你的臉,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那人冷靜地說到。
欽閑皺眉,直呼這事晦氣,又不依不饒地問他們找什麼人,怎麼偏偏撞到她身上來了。
“我們找的人身上正病著,腿也受了傷。”那人直直地盯著她的傷腿。
聽了這話,欽閑幾乎可以肯定這是李涼秋的人,因為外界一般隻記住了她胡天的名字,是前丞相的獨子,是朝廷欽犯。認同欽閑這個名字的人本來就不多,而知道她腿受傷的就更不多了。
“算我倒黴!我的腿是和仇家打架時受傷的……”欽閑作勢要解開臉上亂七八糟的布條,見土狼發覺了這邊的異狀,飛速地朝這邊跑來,欽閑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讓他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