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琦覲見的時候,見簾後仿佛有一人影。
單獨奏事、這本身就不合規矩,簾後有人,這更不合規矩。
皇帝壯年,後宮卻開始幹政,鴻音王朝從來沒有這樣的先例。
哼,妖妃亂國,看來是真的了。
嚴琦心裏開始不安,這鴻音王朝的氣數真的要盡了嗎?
他走上前來,依然鄭重地見了禮。
皇帝在上麵坐著,並不因豫州的反叛而焦躁,反而氣定神閑。
嚴琦心裏感慨,這個賓州布商,如今竟真有了幾分帝王的沉穩之氣。
“陛下,豫州之事,臣接到密報。
四皇子有和談之意,若陛下願禪讓,可獲賓州榮養,使者已經在來昊京的途中,不日就將入京。
請陛下千萬以國本為重,不可輕許。”
嚴琦完,就抬起頭,覷著皇帝的臉色。
“朕知道了,大學士果然忠勇體國,是難得的賢臣。”
“不敢,涉及君上,臣不得不,這是微臣應盡的本分。”嚴琦想著國事未定,皇帝卻這般輕快,必然是有了解決的方法,且聽他。
“好,朕常聽太後談起前朝掌故,知道這個四皇子的母妃是象郡貢女,原本不是什麼有家世的。
不過因為在溫泉侍候沐浴,偶得一幸。安烈帝在時,也常責他不肖。”
嚴琦見皇帝並沒有生氣,反而是慢條斯理地在道理,原先對新帝的種種不服氣,都慢慢被磨平了。
“是,四皇子的確是先帝最不堪用的皇子,就是那幼齡的七皇子,據也是聰穎過人,比四皇子強過百倍。”
嚴琦斟酌著用詞,兩年多而已,新帝已經成熟了太多太多,尤其是在雲婕妤進宮之後,他似乎變了一個人,在政事的處理上更加遊刃有餘。
“若三皇子還在世,朕理當退位讓賢。”皇帝這句話時,竟充滿了真誠之意。
“太後是星相世家,當年,她經過嚴格推算,上應命,下順民情,選定朕即位,滿朝文武也都沒有異議。
太後更是不遠千裏,親自來賓州相迎,朕不能負她,更不能負下百姓。”
皇帝到感動處,眼角都濕潤了。更隔空朝著壽康宮的方向,抱了抱拳,表示對太後的恭敬。
“陛下英明,隻要您沒有和談之意,那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
嚴琦放下心來,如果四皇子回到昊京,自己還真是沒有什麼好日子過。
當年三皇子病逝的時候,他可是力排眾議,不讓四皇子成為太子。
記得那時候,四皇子風頭正勁兒,四處拉攏了人來給自己舉薦。
六皇子的母妃一直得寵,尚沒有任何異動。
嚴琦這些老臣實在是看不下去,就一起聯名上本,斥責他不思兄弟新故之情,悖亂綱常。
安烈帝接到奏本雖然留中不發,但也私下斥責了四皇子。
四皇子那時候起,就對嚴琦、範虎這些言官老臣,格外的看不入眼。
“朕雖然是遠宗別支,承繼大統,但也是鴻音王朝的皇帝,怎麼能輕言退縮、放棄?
讓太祖的顏麵何存?讓宗室的顏麵何存?”
“陛下所言極是,沒有退縮和放棄的道理,但不知陛下想讓誰去剿滅叛軍。臣記得若水將軍在象郡時,可是沒有人願意去平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