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的是江霆那雙黑曜石般的眸。
“抽筋了?”
“嗯……你怎麼在這?”
江霆沒回答,反問:“疼不疼?”
“當然疼!”
姑娘吸吸鼻子,可憐巴巴,眼淚已經在眼眶裏麵打轉,是因為痛,還有一方麵是因為丟人啊,早知道一開始堅決不逞強跑1500了。
瞧她委屈兮兮的樣兒,江霆心裏一軟,低垂著眉睫給她揉腿。
他的手,溫熱勻稱,幹淨,五指修長分明。
當時怎麼也想不到,十年後結了婚,給她揉腿都是常態,因為言念動不動就摔倒崴了腳,或者崴了腿。
“疼……疼……”
她齜牙咧嘴,眼淚都要出來了,長長的睫毛一層水光乍現。
是真疼。
江霆感覺給她揉得差不多了,抬眼瞧她,“是不是活該?”
“你這人真是——”
“上來吧。”
他轉過身去,後背對著她,拍了拍自己還不算太寬闊的肩膀。
“不行,這麼多人,太丟人了!”
“你在這坐著就不丟人了?”
“哎,不一樣的性質啊!”
言念其實是怕張柱看到,把她一頓臭罵。
江霆:“上來吧,你們班主任那邊,我親自跟他解釋。”
他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嗎?
言念抿了抿嘴,這才無後顧之憂地爬了上去,兩隻軟軟的手攀住了江霆的肩頭。
江霆把她往上一提,托著她的兩條腿,背著丫頭往她的班級方向走。
這是江霆第三次背她。
下雨一次。
她發燒一次。
現在抽筋一次。
言念把臉嚴嚴實實埋江霆背上,怕被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靠得他很近,近到能嗅到他身上散發的洗衣粉的味道,類似於薄荷和橙子的香氣。
很好聞,很幹淨,莫名帶著一股安全感。
明燦的陽光照過來,他每走一步,都是步伐穩當,不急躁也不焦慮,就像是背著自己媳婦兒,所以一點沒有被人打量的尷尬和異樣。
江霆把言念放到了觀眾席第一排。
最前排幾個女生兩眼放光盯著江霆,聲念叨“好帥好帥”。
後者單手抄在口袋裏麵,目光坦然落拓注視言念的班主任——張柱。
“張老師。”
江霆認識張柱,以前上初中時,他被張柱教過。
“這丫頭——”
“行了,你不用跟我解釋,我都懂。”
張柱一擺手,打斷了江霆的話,“你肯定對她沒意思,我懂。”
這話原封不動鑽到言念耳朵眼裏。
正在喝水的言念差點一口噴出來了,“老師,您幾個意思???”
“人家江霆學習成績全校第一,能看上你?”
此話一出,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同學,幸災樂禍笑起來。
丟了臉又丟了麵子,言念癟了癟嘴,捏緊了礦泉水瓶,“學習不好,就要被人看不起嗎?!”
“你少兩句。”
丁寶怡從第三排下來了,拉了拉言念的袖子。
也難怪言念一直坐最後麵,就她這樣不懂服軟,整梗著脖子同班主任對抗,不把她調最後一排就怪了。
“聽這丫頭期中考試還進步不少,好好學的話,是可塑之才。”
江霆忽然開了口。
他看向張柱的眼神,倏然間夾雜著三分鋒利,寒意料峭。
“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先回自己班級了,張老師。”
“嗯好的。”
張柱熱情地跟江霆揮手再見,沒跟言念計較。
“那個江霆是不是對你有意思?”丁寶怡壞笑著。
“什麼?”
“他背你回來,而且剛剛還幫你話,不定是看上你了,哈哈哈!”
“怎麼可能。”
言念不以為然,現在滿心怨氣。
“老班不是都了嗎,人家是全校第一,對我有意思就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