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在心中做出籌劃,熬好的湯藥便送了進來。
這湯藥黑紅黑紅的,並且,又腥又臭,剛一放到馬車裏,杜小薇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幹嘔了許久。
蒙麵人就蹲在馬車的銅門前,目光灼灼的盯著我們幾個。
曹大夫拿過那湯藥時,視線再次朝著我的方向,掃了一眼,而我則衝他微微點頭。
他便端起湯藥,給浮遊灌入了下去。
浮遊喝下湯藥之後,便渾身開始抽搐痙攣,這模樣,讓那蒙麵人蹙緊了眉宇。
緊接著,我便聽到那蒙麵人對他的同夥說道:“這個若是真的死了,砍下頭顱帶回去就行了吧?帶著屍體未免太過麻煩。”
“嗯!”另一個蒙麵人,淡漠的應了一聲。
他們這對話,讓我瞬間明白,對於浮遊的生死,他們好似並不看重。
那麼我們之中,他們最在意的是誰?我分析著,要麼是我,要麼是曹大夫,因為杜小薇,其實就是一個局外人,完全是因為我才被拉下水的。
曹大夫是祭靈司的叛徒,祭靈司對叛徒向來不手軟,抓回去殺雞儆猴以儆效尤,是必然的。
而我呢?他們應是知曉我同“他”的關係,想用我來引出“他”,對付“他”,還是因為爹的緣故?那天師想見我?
無論出於什麼原因,我想,這些蒙麵人都得“盯死”我,如此一來,我當餌,再適合不過了。
“如何?”
這湯藥灌入浮遊口中,已經許久,那蒙麵人盯著曹大夫問了一句。
曹大夫微微咳嗽了幾聲,然後抬起手,裝模作樣的試探了一下浮遊的鼻息,然後衝那蒙麵人說道:“已有氣息,不過,如今他身體羸弱,可否尋個地方,讓我們歇歇?”
曹大夫同他們商量著,而那蒙麵人壓根沒聽曹大夫將話說完,就“嘭”的一聲,將銅門給關上了。
“等天明。”我壓低了聲音說道。
“什麼?等到天明想逃,隻怕更難。”曹大夫覺得不妥。
“曹大夫,他們蒙著麵,“見不得人”,必然不會青天白日的在街上搜尋,既是暗部,做事必定要低調對麼?”我想著,他們到風霖菀,我們都沒有察覺,也同他們行事小心謹慎有關。
曹大夫點了點頭,不過目光卻是有些陰沉。
而我則是從這一刻起,就開始注意起了外頭的動靜,希望聽到喧鬧的聲響。
不過,如今應是深夜,故而除了馬車軲轆的聲響,便再無其他動靜了。
“公子,別殺我。”
一直都昏迷不醒的浮遊,在灌藥之後,很快就開始漸漸恢複意識,不過,嘴裏一直都在反反複複的說著這麼一句話。
說這話時,他的額上,不斷沁出冷汗,就好似一個人沉淪在噩夢之中一般。
杜小薇叫了浮遊數次,都沒有將浮遊給叫醒,最後還是曹大夫掐了浮遊的人中,浮遊那眼皮子才開始劇烈的顫動。
待他虛弱的將眸子睜開時,變得有些木然。
他那略帶混沌的視線,從曹大夫和杜小薇的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了我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