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之後,她隻是露出半個腦袋,盯著我,一言不發。
“小姑娘,你娘在麼?”我衝她艱難的擠出了一個笑容。
她衝著我搖了搖頭,不過,目光卻是很快落在了,我手中的糕餅上了。
我立馬將吃食捧著,送到她的麵前,她沒有絲毫遲疑,立馬伸出了枯瘦的手,將糕點悉數抱了過去。
緊接著,轉身就朝著屋內走。
鼠貴將他手中的幾袋米麵,也放到了屋中,肉菜卻無地可放。
這裏到處都堆滿了東西,雜亂無比。
“小姑娘,這些肉菜,該放在何處?”我看著幾乎無處落腳的屋子詢問她。
小姑娘側過身,看向我。
我才發現,那幾盒糕點,她悉數拿出,分給了自己的弟弟妹妹,自己卻隻是舔了舔手指頭,並未吃上一口。
看著她的舉動,我突然覺得眸子酸澀,回想起了多年前,師姐拿著僅有的一串糖葫蘆,遞給我吃,她自己也隻是舔了舔手指頭,嘴裏說著,自己不喜歡吃。
如今長大了,才知曉,那是長姐的隱忍,和對弟妹的關愛。
“你為何不吃?還有許多。”我看著她,依舊帶著笑。
“我不喜歡吃這個。”她說完,走到我的麵前來,又接過了我手中的肉菜,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不過,卻低低的同我說了一聲謝謝。
隻見她將肉菜放到了火爐子邊上,然後,便給她的弟弟妹妹蓋上一條極破的大衣裳。
她的那些弟妹,全都在狼吞虎咽的吃著糕點,最小的弟弟吃的太急,一個勁兒的咳嗽。
我也顧不得許多,趕忙進去,從一側的小水缸裏舀了一勺水,送到了那男孩兒的嘴邊,讓他喝下。
“阿弟,慢些吃,都是你們的。”這小姑娘說話的口吻,都宛如大人一般。
我看向這小姑娘,問了一句:“你娘何時回來?”
“我娘去酒樓裏幹活兒,估摸著,要深夜才能回來。”她說完,又抬起眸子,看著我,那晦暗的眸中,滿滿的都是頹然。
想必是這困苦的生活,讓這年幼的孩子,感受到了無望。
她讓我同鼠貴坐下等待,還給我們倒了兩杯水。
這水杯都是缺了角的,不過,可以看的出,已經是他們家,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我接過水,立馬喝了一口。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今年有十二了吧?”我望著她,隨意問了一句。
“榮春梅,今年十五了。”她說著,垂下眸子。
十五?這倒是讓我有些意外,畢竟,她看起來如此瘦弱,一點兒都不像是到了及笄之年的姑娘。
我點著頭,又想問她家中可還缺什麼,結果,她卻說出了,讓我極為意外的話。
“你們是知道了,所以,所以,才又來這?你們,你們,要把銀錢拿回去麼?”榮春梅說著話,身體居然開始發起了抖來。
“春梅,你在說什麼?”我完全沒有明白,她這話語之中的意思。
她爹是幫我們辦事,然後“失蹤”,我們賠付銀兩,理所當然,根本就沒有理由將銀錢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