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北霖牽著我,跨過一具具“鳥屍”,我的腳下傳來“啪嘰,啪嘰”的聲響,此處,已血流成河。
上千的禿鷲,居然就這麼頃刻之間,便都死無全屍。
城門口,一大一小的兩個影子立在那。
他們的身後,還立著數百個銅鏡,這些銅鏡在黑夜之中,居然也能折射出,詭異的光芒?
後來,我才知曉,這個叫鎖陽。
那幾日的烈日暴曬,冥北霖用術,將日頭的陽氣鎖在銅鏡之中。
禿鷲屬陰,最怕的就是日頭的光,冥北霖用這法子,讓浮遊和宏圖將他們悉數收服。
走近他們,我隱約看到,浮遊的臉上和身上,隻是沾染了少許血跡。
他身側那個蹲在地上,背對著我們的“血人”,已經將我的目光完全吸引了過去。
“他?”我覺得自己的喉嚨微微有些發酸。
因為,我已經隱約猜出,那“血人”是誰了。
“吧唧,吧唧。”
清脆的咀嚼聲不斷的傳入我的耳中,我微微側目,看到那“血人”正在咬著一個禿鷲腦袋,吃的津津有味。
這成千的禿鷲腦袋,都是被他給吃了?
冥北霖餓了他這麼久,如今帶他出來,也是為了讓他,吃他該吃的“東西”麼?可看著卻是如此觸目驚心。
我的嘴張了張,想要叫他,卻叫不出口。
“宏圖,回去吧,公子和夕顏已經出來了!”浮遊說著,便伸出手,要拉宏圖起身。
冥北霖猛然推開浮遊的手,而宏圖的嘴裏,也發出了“嗚嗚”的低鳴。
隻見他揚起那圓圓的臉,嘴唇向著兩邊扯,露出一排血紅的牙齒。
此刻的他,就好似一隻憤怒的小野獸。
“吃吧!”冥北霖撇了一眼宏圖手中,最後一根禿鷲脖子,淡淡的說了一句。
宏圖垂下頭繼續吃,我聽著“哢嚓,哢嚓”嚼碎骨頭的聲響,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複雜感覺。
就好似看到自己的孩子,突然,變成了妖邪之物,想要阻止,卻又說不出一句話來。
待宏圖吃完了那脖頸,浮遊這才伸出手,將宏圖拉起。
我們是駕了城門口的馬車,回到霖府的。
一路上,宏圖就靜默的坐在我的對麵,一言不發,他的身上,血呼啦的,睜著圓眼,望著我們。
“公子,那三麵妖王?”浮遊不知道聖廟之中是何種情況。
“已除,剩下的餘黨,不足為懼。”冥北霖說著,看了一眼宏圖:“一會兒,帶他去洗漱,收拾幹淨了,再告知我。”
“是。”浮遊也側過頭,看向宏圖。
宏圖歪著腦袋,因為滿臉血汙,我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隻是本能的抽出袖中的帕子,要給宏圖擦臉。
冥北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提醒道:“別碰他!他剛飲了妖血,此刻凶戾之氣未消。”
“嗯。”我微微點頭應了一聲。
到了霖府,下了馬車,浮遊便帶著宏圖去洗漱,我則是扶著冥北霖回房歇息,鼠貴便是去守著師父。
大家,好似都心照不宣的沉默著。
我想,看到宏圖坐在“屍堆”裏,啃食禿鷲腦袋的畫麵,應該讓鼠貴浮遊他們也覺得不適。
方才,鼠貴立在馬車下,都不敢伸手去扶宏圖,並且,目光也刻意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