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子啊,你爹爹可真是個高人呢。”
“何以見得?”
“你知道,他一生守在容城,是為了什麼嗎?”
“不知道。”
“他想守出幾個讀書的種子,想守個文化的傳承,結果,現在,居然還守出來你這個品牌。容城,沒有這些,就不容城了。”
丁老爺子是高手,見過的大師不少,有如此評價,冬子居然覺得,根本不過分。
是的,每年,冬子給爹爹的分紅,從絕對數量來,越來越多了。他針求了冬子的意見,拿出來,作為容高的獎學金。有那些家庭貧困的伢,上學讀書缺錢,但品學兼優的,就是獎勵的對象。
而冬子這個烹飪班,卻是不收費的。主要招收對象,也是容城中家境一般的人。當然,一般有錢人的家庭,不會讓孩子學廚師。而目前,容城最有錢的人,陳冬,就是個廚師。這聽起來,有點幽默。
從冬子當年收到拆遷款的那一起,他的變化,隻是事業上的變化。錢,隻是數量上的變化。而相對於其餘的人來,卻整個改變了命運。
樊,當年與燕子一樣,因貧而困的人,已經換了第二套房了,買了新車。她與丈夫,已經是新的集團公司的管理人員,收入與股份期權,已經讓他們每年的收入,接近了百萬。
熊,與容鋼的技術員,成了真夫妻。老婆辭職,與熊一起,到了新的食品加工廠,熊副廠長,而老婆是工程部主管。廠長及設備,大多是外麵引進與自創相結合,熊的設計,當成知識產權,折成幹股,兩口子的總體收入,甚至還超過了樊夫妻了呢。
向果然沒時間考慮換女朋友,掙錢都忙不過來,誰有閑心去撩騷?大堆服務員美女喊他“向經理好!”,他覺得,有這感覺,比跟單獨哪個美女戀愛,要強得多。權力,使人興奮,對多巴胺刺激,效果更好。為保持與強化這個效果,他成了工作狂。
許玫與武傑,已經如普通夫妻那樣,變得庸俗。
“叫你搞快點,出個門,比女人還慢。”許玫催促老公快點走,她父母搬到新屋,今中午要請客,地點,就在老陳燒烤。
“我不得吹一下頭呢?跟你這大美女一起,我不打整一下,掉你底子吧?”
“都是親戚,什麼底子麵子的,再了,你以為,當年我是看你帥,才答應你的?”
“那是什麼?”
“還不是,還不是,你聽話。”許玫把實話都出來了:“莫吹頭了,底子沒掉,頂上的頭發,怕要吹掉了。快走,聽話!”
“好咧!”
兩人出門,一起開車來到老店對麵這個大的老陳燒烤店。“許府喬遷宴”的牌子已經打出來了,在二樓。而門口迎賓待客的,是許玫的徒弟。許玫早就不當大堂副理了,她是正宗的酒店經理。這個店子,是她管理。
燕子現在反倒閑了下來,每周隻是到各個地方轉轉,其餘時間在家裏帶孩子。他們的孩子已經兩歲多了,現在正是最可愛的時候。
深夜,兩人在臥室,孩子睡了。
“冬哥,司徒師傅,如果我們想住別墅,要像他那邊的那個一樣,裝修與家具的事,他可以幫忙辦。”
“算了,我覺得,沒那個必要。當然,他那江邊的別墅,的確是我們住得最好的地方。燕子,如果你真想住,每年過去住兩個月,也不是不行。”
“不去了。再好的地方,也是別人的家,我住在這裏,這是我自己的家,我的父母,就在隔壁。我覺得,踏實。”
“對,踏實。”冬子回應到,在他的心目中,這個地方,與時候,與父母住一起的那紅磚房子,並沒有兩樣。
“燕子,咱們再多栽一盆嗇薇吧?”
“為啥?你是,為孩子?”
“對,它能活,它肯開,它香,它好養。”
其實,當年母親在陽台上給嗇薇澆水時,沒這麼多辭。但冬子覺得,那是一個象征,支撐著自己的生命力。
樓下的車輛與人聲音漸漸平息,東山有風,仿佛從大江往上在吹。風吹過草,發出低頻的聲音;吹過樹,激動著泥土;吹過鬆針,高頻的尖音調傳來。
“燕子,聽到沒有,東山在唱歌。”
“嗯,冬哥,我曉得,風來了,它就唱。風走了,它就等風來。”
一切過往,皆為序章。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