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1 / 3)

黑雲壓城,北風卷地,色已暗了。

低沉的京城籠罩在一片躁動和驚恐之中。

正陽門外,巨大的陰影正在靠近。是錦衣衛。

他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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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明皇最得力的近衛軍,錦衣衛本應是支正義之師。隻是時如此,無論昏君明主,對於那些涉及到自身統治穩固的東西,都是一樣的心狠手辣。

此次遠征大漠,不知又血濺了幾寸大明皇土。

黑影層疊,一行百餘人,全部身著黃緞錦衣,頭頂烏綢蓋帽,胯下名馬良駒,行進飛速。隻是一轉眼間,便已到了城門之前,又一轉眼,便已衝入城內無底的夜幕中去了。

似是這巨城中唯一的聲音,那巨城正心的皇宮之中,歌舞升平。保和殿上,妖嬈的身軀舞動著,綾羅水袖,隻晃得龍座中人目不轉睛,無心他顧。有幾個年輕宦官謹立在側,似有倦意,卻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已是亥時。

一個錦服宦官快步走進殿內。此人麵上塗了脂粉,但眼角的皺紋依然十分明顯,可以看出他年紀已然不輕了。他行至皇上身邊俯身貼耳言語了幾句,仔細地端詳著皇帝的神情,待皇帝點頭,便又快步出去。

看來錦衣衛已經到了。

年輕的明皇似乎有些心煩意亂。他擺了擺手讓舞女退下,方才那名宦官似乎了一些讓他困擾的話,原本舒展的眉頭慢慢皺緊了起來。他眯起眼睛,盯著殿外的夜幕,盯著錦衣衛即將出現的方向,眼神變得透徹清晰,若有若無地散發出一股不易察覺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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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身著鑲金錦衣的男子在錦服宦官的帶領下向保和殿方向走去,他們腳步飛快。三人中走在前麵的,正是錦衣衛指揮使宇文堯。

宇文堯身高八尺,膚色黝黑,麵如刀削。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方,眼神冷峻,沒有絲毫的波瀾。緊隨其後的兩人看起來年輕一些。一個麵色發白,近似白紙,劍眉入鬢,目光如刀;另一個麵如黑炭,粗眉虎目,煞氣外露,十足的夜叉模樣。是兩個氣勢十足的漢子。

三人麵無表情,僵硬的肌肉中滲透出一股凝重的氣息,混合著四周皇宮特有的寂靜,讓走在前麵的錦服宦官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幾人之間並沒有任何言語交流,那錦服宦官或許本來有話要的,可是當他開口欲言時,喉嚨卻似不聽使喚般難以發聲。

至於三個錦衣衛,則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靜默。他們此時的心境與麵孔上的平靜截然相反,他們心裏許是都清楚,等待著他們的,將是一場絕不平靜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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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和殿上,錦服宦官已經退到了一邊。

年輕的明皇手指輕敲著座椅扶手,看著跪在殿前高呼萬歲的三人,沒有話。萬歲聲落,大殿一片寂靜。除了殿外偶爾傳來的悠遠的蟲鳴聲證明著時間並沒有靜止之外,沒有任何的響動。

明皇沒有讓三人平身,他甚至沒有任何想要開口話的意思。

剛才三人走進來的時候,他注意到,三人中除了宇文堯是他所熟識的之外,另外兩人,他竟然沒有見過。看衣著,兩人的身份在錦衣衛中僅次於宇文堯。作為自己最得力的近衛親軍,其核心的掌權將領自己居然不認識,在明皇看來,這簡直是滑下之大稽!

此刻他強忍著心中竄起的怒火,仔細地打量著三人。約有一盞茶時間,殿下跪伏的三個人額頭已經見汗,心中的惶恐隨著時間的緩慢流逝飛速增長。即使麵對千軍萬馬,三人也不曾有過如此緊張的感覺。就在宇文堯即將難以支撐的時候,明皇淡淡地開口了。

“宇文,你可有什麼話要麼?”明皇的聲音很平和,沒有絲毫的不滿與憤怒,沒有情感。他本來就是一個平和的人。

宇文堯任職指揮使多年,畢竟對皇帝有一些了解,當即朗聲道:“近來蒙古各部騷動不安,擾我邊界日漸頻繁,其中以瓦剌最為猖獗。臣等此次秘征剿滅了一支型部落,沿途清掃股勢力數百人。”

宇文堯聲如洪鍾,明皇聞言點了點頭,道:“朕也常聞瓦剌侵我邊界,擾我百姓。既然如此,朕意欲親征,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