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到此!”站在門口的哨兵看到秦忘等人模糊的身影,警惕地大聲冷喝道。
秦忘看到哨兵負責的態度,滿意地點點頭,“是我,你是少年軍的吧?陳忘春他們呢?”
看到是秦忘親自到來,哨兵激動地行禮,“回稟將軍,陳營長帶隊訓練去了。”
“好,不錯,他回來了就讓他來找我,開門吧!”秦忘點點頭,命令道。
秦忘站在院子裏打量著這個育嬰院,占地十幾畝,周圍是寬敞明亮的數十間學堂,學堂後麵則是一片片房屋,那裏是孩子們的宿舍。隻是學堂現在空下了一少半,宿舍也有一少半沒人居住了。
秦忘走進院子的時候,恰好是孩子們早讀完畢出來吃早飯的時間。隻見一間間敞亮的學堂裏,孩子們恭恭敬敬地起身給先生行完禮,然後一個個拿著自己的碗歡喜地的跑進飯堂裏,一路上唧唧喳喳的就像一群出籠的鳥,到了飯堂卻又規規矩矩地排好隊,等著打飯。
看著眼前的一幕,看著孩子們一張張稚嫩的臉和看過來的好奇的眼神,秦忘心裏微微一暖,一絲微笑浮現到了臉上。這些孩子就是赤城未來的希望,他聽金言彙報過,可能是因為這些孩子曾經苦難的經曆,他們大部分都很是早熟。年紀都懂事異常,學習、練武很是刻苦,中間有不少好苗子。
這些孩子跟陳忘春他們一樣,對秦忘這個供給
他們美好生活的大哥哥充滿崇拜,平時言談之中大多是秦忘以前的故事,儼然都是秦忘最忠誠的崇拜者。
可是他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
一群十幾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慢慢走了出來維持孩子們的秩序,隻是那些少年和普通少年不一樣,他們有的缺了一隻手臂,有的瘸著一條腿,有的隻有了一隻眼睛,而且很多人的臉上和手上有一條兩條的傷疤,看起來觸目驚心。雖然身軀殘缺,但是他們依然盡心盡力地耐心維持著秩序,那些孩子們也不怕他們,“哥哥,哥哥”的叫個不停。
看著那些少年,秦忘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針紮了一般的疼,“這些少年都是上次大戰幸存下來的吧?”
“是的,忘哥兒,都是些好孩子,可惜了。”身後一個女聲突然響了起來。
秦忘轉頭看去,原來是段嬸兒走了過來。
“段嬸,你身體大好了吧?不要太勞累了。”秦忘關心地道。
“我沒事兒,孩子們少了很多,不是很……”段嬸連忙打住了話頭,看了看秦忘黯然下來的臉色,不再話了。
秦忘看著那幾個傷殘的少年,雙拳緊緊攥緊了,“欠我赤城的,我要他一點不剩的都還回來。”
聽到秦忘滿是恨意的聲音,段嬸心裏歎了口氣,那個她從看到大,幹淨純潔的少年恐怕再也不會回來了。
“嬸子,孩子們的吃穿用度還好吧?”過了好久,秦忘長長吐了口濁氣,問段嬸道。
“忘哥兒放心,孩子們吃的糧食都是精糧,每中午還有肉,晚上吃的也不錯,饅頭米飯管飽,蔬菜水果也不曾斷過。”段嬸道。
“好,還缺什麼直接去找繡嬸,她會給你撥的。”秦忘又深深看了那十幾個殘疾少年幾眼,“那些受傷的孩子好好照顧,我就先回去了。”
“忘哥兒放心,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委屈了他們,你不多呆會兒了?孩子們都想見你。”段嬸兒期待地問道。
秦忘沉默了下來,他能過來已經鼓足了勇氣,哪裏還敢多呆?何況,很多他曾經熟悉的麵孔都不在了,留下也隻是徒增傷感而已。
“我還有事兒忙,先回去了。”完,秦忘大踏步地往門外走去,頭都不回地走了出去。
段嬸兒看著秦忘的背影,低聲歎了口氣,她又何嚐不理解秦忘。他不是不想進去,是不敢啊。他不敢去麵對那些傷殘的少年,不敢去看孩子真無邪的眼睛,甚至不敢聽他們的歡聲笑語。
秦忘以為他隱藏的很好,他以為他在所有人麵前假裝的堅強沒有人看穿,殊不知其實所有人都明白。隻是大家心疼他,不願意挑破罷了。
秦忘怕,是真的怕,他真的怕看著孩子們真無邪又充滿信任和依賴的眼神,他怕當孩子們問上次壞人為什麼來打赤城的時候,他不知道怎麼回答。
這些少年,是秦忘之痛,是赤城之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