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王二狗此舉陰險至極,他成功利用了災民的這個心理,激起了災民的不滿。這個要求汪家答應,他們沒有那麼大的財力,放了三個月的糧了,發的粥也由稠變稀,恐怕力有未逮。不答應,就得罪了所有的難民,聲望也會在難民心中直線下降。
最為關鍵的是,在這些難民心中,汪家可是貨真價實的赤城首富,而且是多年的首富,那麼底蘊得多深厚?這種想法早就在赤城所有人的心中根深蒂固了,所以這些難民不會相信汪家已經被他們吃窮了。
現在他們確實對汪家還感恩戴德,可是如果當那點稀粥再也不能讓他們果腹的時候,他們會怎麼想?又會怎麼做?饑餓早就讓人們忘記了倫理道德,現在的難民不過是一群困獸罷了
看著難民漸漸沉默下來,王二狗的嘴角浮現出一絲陰謀得逞的冷笑。他不急,他一點都不急,他不指望這些難民馬上站在他這邊,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在難民的心裏種下這顆邪惡的種子,然後靜靜地退到一邊,等待著它開花、結果。
血蓮教當真是人才濟濟,就這個王二狗,名不見經傳,不過是王幹的遠房同族罷了,居然也有這樣的心機,假以時日,此子前途恐怕不可限量。
果然不出王二狗所料,汪家抬出來的又是稀粥。難民們被王二狗蠱惑的早就有點不滿了,這樣一來當然不願意了,都出言責問了汪府下人們幾句。哪知那些下人伺候難民三個月早就受夠了,當下把幾鍋粥倒在了地上,甩手回了府。這下立刻惹起了難民的憤怒,對汪府的感恩之心也消失殆盡。
另外一個難民聚居最多的地方就是縣衙門口了。
作為赤城的行政中心,不少難民聚居在這裏,期望黃令能夠良心發現,開倉放糧,但是一連數月的等待讓這些難民一直都在失望。人們的情緒不用怎麼煽動都快到了爆發的邊緣。
“鄉親們,讓我們再求求縣令大人,求他發發慈悲,開倉放糧。咱們跪糧,縣令不開倉,咱們就不起來!”一個大漢突然站起來,對著難民道。
“對,咱們跪糧,不給糧食咱們就不起來!”大漢身邊的人也應和著道。
由大漢等人帶頭,所有難民都跪在了縣衙門口,烏泱泱的滿地都是,他們默不作聲,就是靜靜地跪在那裏。
跪糧,往往是在災民們徹底絕望之後才會做出來的。災民們一旦做出這樣的舉動,那當權者就要心了,一個處置不善,就會引起災民的大麵積暴亂。
“老爺,不好了,那群泥腿子在外麵跪下了,跪了一地,逼著老爺放糧呢?”管家慌張地跑進黃令的房間裏稟報道。
“管他們做什麼?一群泥腿子能做什麼?他們願意跪就跪著,跪累了自然就起來了。”黃令滿不在乎地道。
“可是老爺,我看著這些泥腿子跟以往不太一樣,會不會惹出什麼事出來?”管家不放心的道。
“切,他們能惹出什麼事?都這麼久了,還不是老老實實的餓著?大驚怪什麼?”黃令不滿地看了管家一眼,“跪一兩個時辰他們也就起來了。”
過了快一個時辰之後,那些難民不僅沒有起來,反而好多因為體力不支倒了下去。看著跪下了都沒有糧食,每個難民的心裏都慢慢充滿了仇恨。狂躁的情緒在人們的心中慢慢生成、漲滿,大家很清楚,縣令黃令這是打定主意不放糧了。這個時候如果血蓮教的人振臂一呼,這些難民絕對會不要命地衝擊赤城縣衙。
“看來咱們的縣令大人是不打算放糧了,大家也別跪著了,跪著也沒用!”那個大漢“噌!”地一聲站了起來,轉過身對著眾難民道,“大家接著餓著吧!這黃令真不是東西!”
聽大漢這麼,難民們都對黃令破口大罵,一個個唉聲歎氣地站了起來。這個時候他們心裏充滿了對縣令黃令的怨恨,恨不得把黃令生吞活剝了。
“這個該死的黃胖子,哪老子非要把他一口口生吃了。”一個餓得打擺子的大漢咬牙切齒地罵道。
“就是就是,生吃了他!”其他人也都紛紛應和道。
那個大漢心裏也暗暗惋惜,他知道這個時候是難民們情緒最激蕩的時候,偏偏現在不能發動,白白錯失了怎麼好的機會。
這些亂象當然不是巧合,而是血蓮教的王有意派人為之。他派出手下親信在赤城四處煽風點火,隻要等這些難民的火氣足夠大的時候,他就帶人開始舉事。到時候這些難民肯定趁亂而起,必為他所用,那大事可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