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人跡罕至的深山盆地裏,一人一狼為了活命進行著最原始也最殘酷的搏鬥。秦忘不知道最後是老狼血盡而死,還是自己先力竭被老狼吃掉,但是他絕對不甘心束手待斃,最後化成一攤狼糞。
秦忘感覺老狼驟然加大了力道,肩膀似乎都要被咬碎了,牙齒摩擦骨頭發出“咯吱咯吱”聲,疼得他差點暈過去。不過秦忘不驚反喜,他知道老狼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這不過是臨死的掙紮罷了。
但這也是最艱難的時刻,他緊緊摟住老狼的脖子,也拚盡全力左右搖晃起來,一邊大口吸著鮮血,一邊用力撕扯老狼的血肉。他甚至感覺自己吞下了不少粗糙的狼肉和大塊的氣管脆骨。
現在就是在比誰更狠,誰的意誌更加強大,堅持的時間更久一點。
顯然秦忘更勝一籌,幾息之後老狼咬合的力道開始變得越來越弱,最後徹底鬆了口。但是秦忘卻不敢馬上鬆口,這條老狼的狡猾程度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擔心老狼是在詐死。他依然拚命吮吸著,直到老狼的身體慢慢僵硬發涼。
秦忘用力推開老狼的屍體,躺在地上看著空大口喘息著,他絲毫沒有戰勝老狼的喜悅,腥臭的狼血雖然給了他大量的熱量,也讓他惡心至極。剛才生命攸關還不覺得,現在想來真的想大吐特吐。在剛才跟老狼搏鬥的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簡直就是一頭比餓狼更凶惡幾分的野獸,這讓從飽讀詩書的他感覺到滿是悲哀。
“賊老!看看你幹的好事!賊朝廷,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還讓不讓人活了?”越想越憋屈,秦忘對著蒼憤怒地大喊起來。
吼完一嗓子,秦忘覺得心裏好受多了,他知道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此地不宜久留,他很明白自己的狀況,已經一一夜沒有進食了,還失了那麼多的血,在這冰雪地裏,沒有足夠有熱量和營養的東西,他很快就會死掉。
更關鍵的是這個盆地是食草動物渡過寒冬的堂,自然也會吸引很多凶猛的肉食性動物過來。經過這兩慘烈的搏鬥,這裏早已血腥味衝,也許下一刻,就會招惹來其他更加凶猛的野獸。尤其是狼群,既然這條老狼可以找到他,狼群就不遠了。如果被狼群圍上,就算大羅神仙也絕無幸理。
想明白這些,雖然筋疲力盡,秦忘還是強打精神用內衣草草裹好傷口,開始動手整理這次進山的戰利品。一頭掉膘嚴重的野豬、一頭瘦骨嶙峋的老狼、幾隻野雞、麅子,就是全部的收獲。秦忘不禁苦笑了起來,這麼點東西還不夠一村老塞牙縫的。但是他也知道必須馬上回去,村子裏早就斷糧了,東西不多,也能救得了命。
現在又有個難題擺在他的麵前,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這麼點獵物他也不可能都帶回村裏。好在從生活在山村,生存能力不是一般的強。秦忘拔出獵刀,砍來幾顆鬆樹,又用樹皮和藤蔓當繩索捆紮了一個簡陋但結實好用的雪橇,秦忘拉著試了試,果真省力不少。
將所有獵物扔在雪橇上,秦忘連滾帶爬的向猴背嶺走去。
三之後,一個熊瞎子冬眠的老巢。
秦忘撬開洞穴口厚厚的封冰,爬了出來。三狼肉的滋養和熊膽的療傷讓秦忘恢複的很快。後背和肩上的傷口已經結痂,力氣也恢複的七七八八,就連臉色都紅潤了很多。
這個熊巢是秦忘無意間發現的,位置正好在猴背嶺的中間。這頭熊身量很大,都快有一丈高了,要是在秋正好養膘的時候,足足能有七八百斤重。雖然已經冬眠了一個多月,掉了一二百斤的膘,但也有三四百斤了,足夠全村老食用一個月了。可憐的大家夥還在睡夢中就被秦忘從耳朵裏一箭射死了,耳朵是熊身上最脆弱的部分,利箭輕鬆從熊耳朵刺進去,貫穿它的大腦。
此時秦忘的身上裹著一張完整的熊皮,為了保暖,他把熊皮反穿,整個人都被血淋淋的熊皮包裹著,看起來比野人還恐怖。他本來沒想多耽擱,隻是猴背嶺他實在是上不去,猴背嶺麵朝秦家村的那麵很陡峭,背麵相對平緩一點,隻要秦忘拉著雪橇能爬上猴背嶺,那他就可以把獵物從嶺上扔下去,他一個人輕身上陣就簡單多了。
問題就是他就連平緩的那麵也爬不上去,不得不在熊穴裏將養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