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集全體劍舞者!隨我突擊!”
一聲屬於年輕女人的尖嘯聲之後,她蹬著窗台,向前一躍,像是隻黑色的獾子,又像是白日中展翅的蝙蝠。她這一躍,一嘯,仿佛驚出了全城的黑貓一般,從街角,到建築中,再到巷子裏,湧出了上百個同樣披著黑色鬥篷的黑衣人,他們沒費多大力氣就翻上了那不高的石製外牆,然後拔出鋼刀、短劍或是其他什麼武器,趁著那些躲在牆下的守軍不備,徑直砍殺起來。
而她呢,則落在了外牆上,站在上麵,從後腰處抽出一對直刃的短刀,然後落進了人群。
她比這營地中絕大多數的士兵都矮上很多,貓著腰穿梭在人群中,躲在人群的陰影中,一雙短刀慢慢地滑進了身邊士兵的身體中,似乎無人注意到暗影中的這一對閃亮的刀刃。那一個個人群中的身影,仿佛起舞一般,揮舞起手中的刀劍。這黑衣的舞者中,似乎沒有多少人在意自己手中的劍或刀子砍中的是敵人身體的哪處,沒有什麼不能成為他們借力起舞的手段。
對方雖然被這些突然從而降的舞劍的人打了個措手不及的守軍雖然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兩件最關鍵的事情他們還是意識到了,突然出現的這些人是敵人,以及,友軍的數量要比敵人多得多。
明白了這一點的士兵們很快地找到了周圍穿著熟悉軍裝的人,抱起了團,用刺刀和劍舞者們招架著,用戰友護住了側麵的他們,慢慢地背朝著營地的方向退著。他們沒有時間舉起槍射擊,因為一旦把槍舉起來,就代表自己這一個點出現了破綻,到時候,這個四五個人組成的單位,就會被徹底擊垮。
沒有任何老兵會在這個時候舉槍,但是,新兵會。
一個新兵,看著老兵們聚起團,於是也稀裏糊塗地和幾個兵背靠背地聚在了一起,刺刀畢竟比對方用的短劍長上一些,加上當前的場地還是非常開闊的守軍營地,很快倒下的人越來越少,每四五個人背靠背用明晃晃的刺刀逼著敵人不敢上前。
這樣的情況,讓這個新兵覺得,一切似乎都是那麼的順利,當他看到身前三米以內已經沒有那些手持刀劍的黑衣歹徒時,他舉起了槍,想要射擊,似乎這一槍,就能讓他的前途無比光明一般。他打出了第一槍,打死了一個敵人,被這槍響鼓舞的同伴們紛紛開火,將這些隻有刀子可用的盜匪們徹底擊潰,最終,當守城的將軍問是誰開了第一槍的時候,他的戰友們簇擁著他,他因為戰功,被連升三級,退役後坐擁豪宅美女,活到七十七歲幸終。
然而,這些,隻是他的臆想。
他抬起槍的那一瞬間,一把刀插在了他的手腕上,原本,他是有機會用刺刀,把那把飛來的刀撥開的。手腕中了一刀,疼痛讓他托著槍的這隻手一鬆,然後下一秒,麵前那個手持雙刀的女人,像是一陣黑霧一般,貼到了自己身前。短刀正手握住,往上一揚,便將他開膛破肚,雙手鬆開刀子,握住火槍中段,如使木棍一般,用槍托照著兩邊的人招呼了下去。
與那聲槍響同時響起的,還有一聲巨大的爆炸。
那些黑底紅邊軍裝的士兵們不知用什麼手段炸開或是撞開了營地用幾個鐵條封住的大門,趁著裏麵廝殺之際,衝了進來,從黑衣人的縫隙之中,舉起了他們的槍。
槍響,硝煙,血腥味,被揚起的刀劍一攪,像是已經開鍋的肉湯一般,那股令人驚駭的味道,無邊際地向周圍蔓延著。黑衣人們矮下身子,又一次衝進了守軍的人群之中。那些守軍在這個時候,不知道是應該舉起槍射擊還是繼續保持他們的防禦陣型,無論如何,似乎都沒有什麼活路,沒有任何人告訴他們此刻該做什麼,麵對裹挾著近戰士兵的火槍線列,應該做些什麼。
那黑衣的軍人們顯然比起守軍,更清楚此刻該做些什麼,他們一齊上了刺刀,高喊著聽不懂的口號,徑直衝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