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亂七八糟的話,對於此刻的路易來,就像耳旁風一樣。他剛剛,就像是春宵一夜一般,把畢生的精力都在一瞬間揮灑出去,而此刻,他眼前隻有一片白茫而耳邊,則是不斷地嗡嗡聲。
該怎麼辦?
家裏那五千金幣是畢生的積蓄,他十幾年前剛包下那五十畝地的時候,艾福阿比親王剛好需要一批木材,他連夜雇人把五十畝地上的所有樹木砍了個幹淨獻給親王,賺來了四千五百金幣的賞金,然後闊了也沒找女仆傭人什麼的,兩個人節衣縮食生了幾個孩子,攢出了不知多少積蓄,但是很難像多年前那樣,一夜暴富了。
而他包下這座紡紗工坊,最初也是出於想要讓自己變得富有的想法,才這樣做的。沒想到,這個想法,居然如此昂貴。
他失神地走出了交易廳,雙手低垂,眼睛無神,望著花板的大吊燈。
啊,鳶尾花。
這時,不知是誰拍了拍他的肩,他一回頭,看到了一個魁梧的女仆。
“您好,我是羅蘭菲爾佩蘭的侍女,公主殿下請您到台前一敘。”
“好。”
仿佛在夢中的路易跟著這個魁梧的女仆,腳下飄忽不定,走上了樓梯又走過一個拐角,看到一個身著寶藍色長裙的白皙女孩坐在桌子前。這女孩手腳纖細,皮膚白皙,不像自己那幹慣了農活的老婆,手邊是一根蘸水筆、紙和墨水。
路易似乎被拉到了人世,在一瞬間認識到了麵前這個女孩可能是自己這輩子都高攀不起的人,急忙單膝跪下“公主殿下!”
羅蘭菲爾也隻是笑著,在旁邊的紙上寫下一行字,女仆低聲讀了出來。
“我見你在大廳中,麵露難色,請問有何難言之隱麼?公主殿下如是。”
路易愣了一下,他抬頭看著麵前這個女孩,仿佛看到了家中金質豐收少女神像那可親可敬的麵容。
於是,他把棉紗廠到窮親戚置地的事,一五一十的了個明白。
羅蘭菲爾笑了,繼續寫道:
“你識字麼?”
路易點點頭。
女孩抬手從旁邊的木頭架子上拿了一本冊子,遞給了路易,又寫道:
“王國財務部推出了新的政策,叫助軍貸款,也就是如果你要花錢辦的產業,是冊子上寫著的產業,那麼王國就可以借給你錢,把產業置辦下來。當然,這樣的話,每個月就需要按規定上交一部分的貨品償還貸款,您如果買地的話,輪耕作物我們都是可以收取後直接償還債務的。公主殿下如是。”
路易仿佛抓到了根救命稻草,他看著麵前的女孩,仿佛看到使一般“也就是,我現在不需要用錢購買那個地塊,以後隻要每個收獲季上繳一定數額的糧食、草料,就能抵債?”
羅蘭菲爾這次沒有寫字,隻是簡單地點點頭。
“我幹!”
“那請在這裏簽助軍貸款合同。”女仆把一疊釘好的紙放在路易麵前,又遞給路易一支筆。
而羅蘭菲爾看著奧臨恩周邊的地圖,將上麵又一個區塊塗黑,這代表,這塊地的主人,簽訂了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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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培爾在軍營中巡視著。
自從練兵總監開始執行他的練兵日程表之後,他便每都跑到軍營裏去看一看。
原本弗倫索西亞軍每的作訓量,對他而言就是個笑話,每隻有六個時是在訓練,太太姐們的春遊烈度都比那個高,而練兵總管作為一個官場老油條,自然明白這是邀功的好機會,原本倫培爾定下的十時日訓,兩時夜訓練,愣是被變成了十一時的日訓和三時的夜訓。
不過倫培爾也沒什麼,決定軍隊戰鬥力的東西太多了,從部隊組成到裝備,再到戰略上的決策,這些都能決定一場戰役的勝負。但是其中最硬性的指標,毫無疑問是訓練的程度。
周圍的營地裏,新兵老兵們都進行著訓練,新兵主要是隊列和裝彈,而老兵則是裝彈和射擊,後膛火槍投產之後,畢竟還要有一個適應期。在這個過程中,篩選出老兵中長於射擊的,組成輕步兵射擊軍,這種基本不參與肉搏的兵種比線列步兵金貴很多,但是也對戰局有著極大的影響力。
“報告陛下,呃不,執政官閣下!本月新兵的行伍訓練已經基本完成!請您檢閱!”
倫培爾看著作訓官,然後看了看他背後高矮不一但是卻都挺胸抬頭站直的新兵們,走到了他們麵前。掃視一圈,看著他們整齊劃一的動作,點點頭。
倫培爾看完,又有了些想法,轉頭吩咐作訓官道:“把個子超過一米八的單獨篩出來,這批不需要夜訓,加一個時的刺殺訓練和一個時的投擲訓練。”
“是!”
他走過馬廄,看到馬廄周圍堆得高高的馬草,對馬夫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往前走到了騎兵的作訓場地。
現在是騎兵做武器訓練的時間,輕騎兵拿著馬刀,胸甲騎兵拿著騎兵劍,兩兩一組的聯係著,而龍騎兵們,則站在旁邊像步兵一樣練習裝填和射擊。
他穿過這一片場地,直接到了後勤總管的辦公室。
“執政官閣下。”後勤總管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他站起身,一行禮,而倫培爾也沒有客套的感覺,直接坐在了他麵前。
“最近支出怎麼樣?”
“降了很多,雖然您的作訓計劃讓士兵飯量普遍變大,但是比起以往的後勤支出,我們的糧肉草三項的需求量反而低於以往六時作訓的時候。”